沉默是時間的肥料

我曾經這么想,藍色代表永恆,也代表憂鬱。但這種倔強的、主宰天空的顏色卻為什麼不能專一,我困惑不解。所以,我常常仰望天空,不僅僅是為了保持寂寞的姿態,也是希望它用自己的獨特性證明給我看。

我和所有人一樣,完全是在俗世的煙火中長大的。但我的本心總是讓我和舒舒服服的日子擦肩而過。要么徘徊在生活的喧囂之外;要么在人性的角落裡東躲西藏。總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排斥違逆內心的東西,不想把我的原型以一種妥協的、褻瀆的方式交給生活。

柴米油鹽和衣食住行是我活著的資本,但它有時候讓我覺得礙手礙腳叫,缺乏升華的力量。所以我的一邊總是向現實墜落,一邊卻又向理想掙脫;一邊是沉悶的束縛,一邊是瘋狂的逃離;一邊是姑息悖謬,一邊是拯救扭曲。

有時候我不堪忍受自己的深思熟慮和苦思冥想。生命為什麼就不能像樹梢上的天空一樣,那么專注,那么如一,沒有困惑,沒有迷惘,沒有悲歡。那藍色的深淵總是不急於證明,不盲目追遂,不輕易坦露,不過分解讀,不草率篤定。

有人說我們把原本說給自己的話,總是會說給別人聽,而且最後都會這樣去做。所以我看到很多人總是這樣說,生命應該是天空、沙漠、岩石,水滴、草木、花朵、泥土的另一種特殊的形式。

也有人說生命是懷念我們生存的經驗的同時,又不停地尋找自我的精神穩妥和安放。還有人說生命是一不小心丟失了初心,然後急匆匆趕往今生,開始漫漫的尋尋覓覓。而孤獨的人卻說——那些喜歡顧家、戀世、安穩的人,不配擁有從屬本心的獨特氣質。儘管我認為傳播是一種景觀,是一種力量,但我還是會對別人那些一再地說保持站得住腳的謹慎。

有時候,我常常會說文字是精神的坦露,孤獨的訴訟,自我的融入。有時候我感覺這些從別人那裡得來的話不是很可靠,總覺得任何試圖極力證明我們存在感的動機都是一種招搖,一種缺陷,一種疾病,一種無可救藥的習慣。

有時候我真想把文字關起來,把時間封存,把自己交給天地。贖回我的安靜,贖回我的沉默,贖回我的本初,贖回我解脫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