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陌路人

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題記

行走在一段懵懂的光陰,曾忘了你當初的模樣,恍惚的影像里最終留下了我孑然的背影。你在我孤傲的眼神里曾看穿什麼?是斑駁的離殤,還是迷離的幽夢,亦或只是無處歸尋的靈魂?

我只是在雕刻自己,忘了與你同行,或者純粹地講我依然延續不羈的生命,恰若尼采糾結的問題“眾劫回歸”觀,我在回憶的壁壘里延續著舊夢,任逝去的過往妖嬈成罌粟,在癲狂的幻想里我行我素,走成一道娉婷的風景。

我們都是時間的過客,都是荒誕的異鄉人,你有我漂泊的痕跡,我有你路過的回眸。踏上歲月的列車,最原始的情感如果只是依賴的繁衍,那么結果注定是素手摺梅的虛空,隔牆闌珊的寥落,人走茶涼的悲戚。如若我不能陪你終老,他日必將背井遠行。你我終將訣別,從此散落天涯,人翩躚。

有人說過,我們都是孤獨的刺蝟。只有頻率相同的人,才能看見彼此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優雅。我不是你的夢,你也不是我的詩。葉散的時候,你明白歡聚;花謝的時候,你明白青春。告別盛宴,請帶著花里的甜,掌紋里的暖,微笑安然。六月微瀾,請接洽我最好的祝福和祈佑:天涯咫尺,你若懂得,我便心安;咫尺天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我想要的是一段屬於自己的小時光。可能是一闕青磚黛瓦,一個慵懶的午後,邂逅一片被雨潤澤的花瓣,一頁摺疊的思念,一行素箋墨宣,在時間的對白里,與黃昏博弈,與青燈說禪,在流年的吟喔中,將唐山宋水的故事讀穿,將春夏秋冬的日子過薄。無驚無擾,宿醉一生。

不忘初心到達的彼岸,不忘魂夢皈依的渡口。繁華三千,看淡即是浮雲;煩惱無數,想開就是晴天。你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轉身之後,便成陌路。我無法左右變遷的人世,只能深藏自己的心性。清醒地自持,冷漠地離開,平靜地遺忘。將悲傷墜入望川之側,奈何橋之旁。

在詰屈聱牙的經文裡,你為我解讀一章雲淡風輕的文字,我想靈魂必是守得雲開見日來的清嘉和欣喜。相忘於江湖,相見於禪機。比黛玉顫巍的“你好,寶玉”的念叨還要釋懷。攤開手掌,昨日的青春籌碼都散落海角天涯。在我信手棄落的三字讖語裡,有你勾兌的淚水和沉重的守望,隔一程山水,我們坐忘於光陰的兩岸,終是落花成冢,折戟沉沙。

你的行脈是長河落日,我的浮念是大漠孤煙,結縭的愛情如同微粒渺塵。在我驚蟄的臆夢裡,你是我生命的旁觀者,在宿命的定數里,我們本該結緣而背離,生命中不允許掠面的流放,三千桂子十里荷花的意境是我畢生的尋覓。你是個優秀的人,不該因為我而滯留生活的軌跡。遇見,就是場盛大的美麗,管它盛開的花期與焚燃的萍跡。

“水色嵐光明几上,松陰竹影度窗前,焚香晝坐渾無事,好與書編結靜緣”。在我竹籬舍外,於你道別,如秋水長空的音色里,是一段清色的啞音,我以沉默相送,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