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美

這世間萬物都因改變著而愈加美麗。

——題記

朝那樹間黝黑的土地看吧!可不要看蕭索的大地毫無生機,這寂然無聞了整整一個冬天的泥土下,那粒種子積蓄了一季的能量,在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的黑色腐泥下蟄伏著,等待著那一聲能劃破天際、刺破這無邊黑暗的春雷,驚叫著喚起它體內那股蓄勢待發的衝勁兒。它渴望著,內心狂熱地渴望想要向上,去接受那雨的洗禮。於是當那絲絲春雨毫無保留地飄灑到大地上時,它卯足了勁兒,一鼓作氣地向上掙扎,像是要掙脫這無邊的黑色牢籠似的。它就快要渴死了,整個冬天它都裹滿了泥巴,恨不得立刻去地面上沖刷乾淨。就在一瞬間——可千萬不要眨眼——那一點綠色悄無聲息地從黝黑的泥土中勃然而發,霎那間讓人怦然心動,隨後便迅捷地在厚實的黑泥上出現一棵新的樹芽。它是全新的,通體冒著綠意,令人忍不住深呼吸。它貪婪地吮吸著一切可供它身體成長的營養,終於在夏天來臨的前一天,它爆炸似的萌生出令人眩暈的綠,青春恣肆得不像話。

整個夏天,它都不斷裝點著自己的華服,每天的它都是新的。終於在蟬兒即將與樹枝分別的時候,它的葉不再明朗,綠深邃得讓人迷失,像是意識到自己即將脫下這身令人艷羨的華衣。於是在孩子們熟睡的夜裡。它抖一抖身子,轉而褪去了那衣裳,不流眼淚地,將樹葉全都撒出去,漫天飛舞,那么果斷,殘葉來不及享受清風最後的愛撫便都匍匐在了它的腳邊。

於是,它裸露著光禿的樹權,飛鳥飛過,連一片羽毛都不願停留。時而有人撿起它的葉端詳後暗自多愁善感,憐惜這份美麗來得倉促又消失得毫無防備。它失掉了往日的光華,但人們哪裡知道這枯落是為了等待下一季的繁華!它立在那兒,等待像生命伊始時的涅粲,無與倫比地耀人眼球。等到春雷再次轟鳴,它便又施展出驕奢的、美到令人顫抖窒息的綠,向世人詔告:改變是為了迎接更美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