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那段日子,好像只有灼熱的陽光和眼前成堆的習題,在蟬無休止的聒噪中,陪伴著我,和我即將在夏天破土而出的理想。
升學考試前夕。
在一抹鮮艷的紅色上用記號筆寫下夢想,將它纏繞於耳際,在腦後打一個結。望著眼前小山一樣的習題,取出一本來啃冰山一角。偶然從題海當中抬起頭,看見外面金黃色的陽光正跳動著,試圖爬上我的桌子。天氣越來越熱了,快七月了吧。蟬開始鬧起來了,一陣一陣,敲打我的思想。與眼前的文章《十七年蟬》巧合似的呼應。看了看錶,興趣班快要上課了。
來到培訓地點,一個極小的起居室,已遲到五分鐘。謝頂的奧數老師正講得唾沫紛飛。見到我,老師停止講課,看了看錶,說:“遲到五分鐘,等一下別人下課,你留下來補五分鐘。”我低下頭,作羞愧狀。老師說:“好了坐下聽課吧。”我才環顧四周,發現已沒有位置。老師見我與同學並坐一個位置後,又開始講課,光亮的腦門開始因他的踱步而不斷變換著光面……
當我再次出現在陽光里的時候,已是三個小時之後。走進書店,裡面人頭攢動,大多是和我一般年紀的學生。磕磕碰碰地擠進賣數學輔導書的角落,竟看見了國小最要好的同學,自從六年級期末考試之後,就沒再見過了。今日見她,竟有些語塞,不知道說什麼。我說:“剛從補習班過來的。”她點了點頭,說:“我也是啊。”接著就是尷尬的沉默。我們各自挑著書,她先說的再見,我還能說什麼呢?我也說再見。然後我就看著她背著肥碩的書包,低著頭湧進人群,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也許是緊張的日子讓大家都疏遠了吧,我想。我要了兩本習題,然後和她一樣,湧進人群。
該回家了。我走向車站。炙熱的陽光投在我的懷抱里,蟬依舊聒噪。蟬在地下埋藏了十七年,才擁有一個夏天的生命。而我呢,我在國小奮鬥了六年,也就要換到這一張試卷的綻放。
現在的奮鬥是為了收穫明天,我這樣想著。上了一輛駛向理想的列車,去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