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夏日的早晨,陽光直射到她的背上,折射到天花板上,衣柜上,最後,射到她那仍存淚痕的臉上.她沒有睜開眼.
她是一個很平常的的女孩子.和許多人一樣,愛睡覺,愛做夢.但是,她卻幾乎從未清楚地記得過她的夢.很多個早晨,陽光溫柔地披在她慵懶的身上,她慢慢清醒,但同時,清醒的意識也在一點一點地抹掉,她昨日夢的記憶.就算有,也不過多久,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好友告訴她,這只是深度睡眠的表現罷,但她仍然頹喪著.聽著別人繪聲繪色地討論著夢,她只能失魂落魄地呆望著前方,一言不發.
就好似《根鳥》中十八歲以後就不再做夢的板金家族一般,“夢”這個名詞的困擾著她的生活.她不會像他們一樣被黑夜的空洞給驚醒,但每天早晨起床後,總會心慌意亂,煩躁不已.那樣的感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把她逼近崩潰的邊緣.
“砰——”,她關上家門.家裡又是死寂一片,並不是沒有人,而是熟悉的那冷漠的面容.毫無疑問,爸媽又冷戰了.她無動於衷,因為,習慣了.如一個電子系統,她自動禁止所有的一切,徑直走回臥室,倒下.
“嘩啦——”,是東西破碎的聲音.她強迫自己不去聽,強迫自己不去想,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很幸運的,她入睡的很快.或許是太累,或是什麼其他複雜的東西迫使她如此.殊不知,眼淚,已悄悄划過她的面龐.
“寶貝,還發什麼呆呢,過來了!”是母親溫柔的聲音.眼前,是那張熟悉的大床,還有慈愛的父親.她懵懵懂懂地爬上床,得到的,是一個暖暖的擁抱,久違了.那天,父母牽著她,走過破爛的老屋,數著兒時的痕跡:牆上發黃捲起的字母表,房間裡只餘一塊木板在嘎吱作響的床,洗手間裡被蜘蛛網覆蓋的捲紙,陽台枯萎的盆栽……他們說著,笑著,回憶著.天邊浮現出和從前一樣的,只有四個顏色的彩虹.
突然,她覺得她的身體暖暖的,似乎就要被融化:是陽光.但是,所有的畫面都如此清晰,沒有一絲逃走——父母的笑容,溫暖的擁抱,破舊的老屋……是,夢的記憶么?
她睜開了眼,嘴角被什麼力量輕輕挑起.
那一個夏日的早晨,一切結束,一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