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是一種姿態萬千、神秘莫測的東西,遠遠地遠遠地,可以望見輕薄的白紗,走近了,它卻悄悄一甩尾,跑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記得重慶山城的霧是最害羞的。早上打開窗,忽然眺望不見遠方的山頭,只隱隱隱隱約約看見近處樓房的輪廓。我興奮地跑下樓,想投入大霧的懷抱,但它驚覺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一下子退出好遠。其實也不遠,就在十米之外。但我卻躊躇了,只能輕輕踏出一步,生怕它一下子溜掉。它發現我沒有敵意,就羞怯地將我包圍,像是想接近,又不敢接近。

高山巔上多風的那截,有霧,卻偏偏不被風吹散,它們調皮貪玩兒,在風中戲耍。風帶著它們遊蕩,一縷一縷,像是浮雲。可它們不似雲朵的安靜:它在遊客頭上盤鏇,竄過我們的指縫,真像滑溜的魚鰍,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從身邊飄過。

在煙雨濛濛的時候,在峰巒疊嶂的地方,看那山谷,看霧,他是道人點出的仙霧,翻卷著升騰著,令人嚮往、敬畏。

我還見過深夜時的霧,真的像牛奶一樣濃稠。車燈即使大開,也是被它擋住了光線,用盡目力也只能看到五米遠。所以駕車的人,連帶著坐車的人,都繃緊了神經,生怕在這迷霧圍成的迷宮裡出不來。

霧,仿佛是不可捉摸的。一會兒毫光泛濫,撲朔迷離;轉眼間,卻了無蹤跡,莫知去向。仿佛是一位不肯顯顏露臉的神仙,也宛若是含情脈脈的少女,就連岩上的青草,因為你,也特別長得修長、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