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假日之震撼

(上)

奶奶家在鄉村,每逢假期,我都要到這裡來享受一些純粹的美麗。

奶奶家的茅廁在屋後,有時候會有蛇出沒,就算是沒有蛇,讓我慎得慌的壁虎,還有一些奇怪的蟲子,蚊子,蒼蠅都散布在廁所周圍。

前兩天中午,爸爸準備去公司,我便要爸爸順路陪我去廁所。不知為什麼,爸爸只是在通往廁所的小徑另一段站著,我卻格外心安。

近來奶奶家的雨水很多,喔,不,想必整箇中國都很多。我在廁所里,忍不住往外看。

對面應該是磚牆,磚牆下面有一排大理石似的磚。上面已經有些青苔,大理石磚上,各處散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蝸牛。記得小表姑告訴過我,雨後的蝸牛是最多的。

大部分蝸牛都靜靜的在牆上休息,只有一隻小蝸牛正在緩緩爬行。心裡萌發了一種喜愛,想著一會兒就把它帶回家去。

看著它,我記起來,以前和小表姑一起玩的時候,我們曾經捉了十多隻蝸牛,放進廢棄的彩筆盒。我們趴在鋪在地上的泡沫上,看著小蝸牛從泡沫爬到地上,稱它在“跳懸崖”……只是她,比我大一歲的表姑,去年就輟學了,離家出走了半個月,前幾天才剛剛回來。

回去的路上,我順手拿起了小蝸牛,又捻起一隻大一些的蝸牛,我這才注意到那隻小蝸牛是如此的小——我蹲著還不覺得,站起來才發現它是如此的不起眼。小蝸牛很活躍,總是在我的手掌上好奇的旅行。

開大門時,我真怕一不小心傷了它們。

剛一到家,我就把它們放在書桌的格子上面,小蝸牛爬著爬著,忽然就生產了一些黑色的,細細的東西……哈哈,我很快發現大蝸牛口上也有一些。額,為什麼一到我們家就開始排泄?

我輕輕的把它們放在窗台上,兩邊放著兩個塑膠瓶。我沒有合適的地方“囚禁”它們,我也不想,因為我沒有這個權利。可是我是如此擔心粗心的爸爸和眼花的奶奶進屋時,會把它們踩死!

大蝸牛好像很內向,總也不肯出頭,小蝸牛爬了一會兒,許是累了,也回到房子裡休息。我把它從農夫山泉的瓶身上摘下,放到窗台上。我幫大蝸牛清理口邊的粘液膜,便看見它也開始蠕動了。只是不一會兒,就停止了運動。

我離開它們去寫作業,睡覺前也沒來得及看看它們,誰知,第二天我發現那隻小小的蝸牛竟然不見了!只有大蝸牛,爬在了昨天小蝸牛在的地方。

(下)

我的心突然變的很空,像是高高盪在空中的鞦韆。那隻小蝸牛,還沒有我一個手指甲大,那么不起眼,萬一爬到地板上,被進屋來的爸爸或者奶奶踩到了……後果真是不堪構想。我貓著腰,在窗台、牆壁、地板上細細的勘察著,甚至一個小小的污點,我都當成了蝸牛。尋找的過程是驚喜和失望的輪迴,而結果就是絕望。

我拿起那隻大蝸牛,從它的“洞口”向里看,裡面空空如也,連一絲微塵都沒有。記得媽媽以前告訴過我,蝸牛死去時肉就會萎縮,所以如果從口裡面什麼都看不到的話,那么蝸牛很有可能就是死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被自己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死去的東西總是非常害怕的,死去的蛇,死去的蝸牛,死去的蚯蚓,死去的蟑螂……這一切,哪怕我身邊有一條活蛇亂爬,我也不希望有一條死蛇和我廝守。

小蝸牛的失蹤確實讓我失落了一會兒,不過很快,我的大腦就被學習侵占了,也就沒有那么關注蝸牛的行蹤。

一日,我聽見奶奶家的大鐵門響了,就走到窗台前想看看是誰來了。手在窗台下的牆壁胡亂的摸著,突然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硬硬的東西,“該不會是蝸牛吧?”我的大腦快速檢索著,只有這一個可能,只有蝸牛會懸掛在空中。

可是它還是被我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

我無法形容那時的心情,驚、喜、憂參半,眼睛迅速在周圍的地板上尋找著……

果然,地上靜靜的躺著我那隻小蝸牛!

我輕輕地拈起來,它已經進“房子”休息了,我看見“洞口”上有一層白色的薄膜,想著它還有堅硬的殼保護,一定沒有生命危險,心上懸著的石頭總算是平穩落地了。我把它輕輕的放在窗台上,卻無法按捺住我激動的心情。

原來一切動物心裡都是有家的,哪怕它們始終背負著一個家,一個固定的住所才是最溫暖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