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時寫過很多關媽媽的文章,一直都是用媽媽來稱呼。在這篇文章中,我想莊重地稱呼她為母親。
我的母親是一個普通人,年輕時從鄉村來到城市,下了幾次崗,換了幾家工作單位,後來就嫁給了我現在的老爸,再後來就有了我。母親整日操勞著家中的柴米油鹽,一家人生活的重擔全壓在她的肩上,辛勤的程度有時甚至讓我覺得她更像一個保姆。
也許正是因為有時這樣看她,我對她的態度也大不如從前般親熱了,特別是當我逐漸長大以後,看她也就越發彆扭。她的長相不大好看,生得粗枝大葉,再加上辛勤的勞動,使她看上去更像老了10歲。看到有的同學有些驚訝的目光,雖然我表面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她的相貌卻成了好面子的我心裡的一個疙瘩,後來對她的許多不滿和嫌隙也由此產生。
因為她的相貌,我開始關注我的母親了,這是我驚訝於我以前竟沒有發現她身上有那么多缺點。母親愛貪小便宜,路上見到的東西就理所應當地歸於自己,單位上別人遺留下的東西也都統統拿回家,我厭惡這樣的行為,卻又無可奈何。更另我難過的是,我的母親和大多數中國老百姓一樣環境意識淡薄,有許多陋習,比如隨地吐痰等等。我也曾勸說過她,但上一輩人那么多年養成的習慣又豈是能輕易改掉?於是我只好作罷,但從此看母親的眼色便有些變了。
種種原因使我對她不大尊敬了,言語間也隱隱透出厭惡的意味。或許又加上兩代人之間本身就存在的代溝吧,這種厭惡開始滲透我生活的方方面面——不願意母親碰我,甚至嫌她吃飯的聲音也太大了……我和母親之間的裂痕越拉越大。
但在我嫌惡母親的同時,一方面卻又迫切地希望到外旅遊,但因為種種原因,總是未嘗如願。終於,在國小畢業那年的夏天,我參加了到北京的夏令營。
在北京的日子裡,我並不是很想家。看到別的女隊員在和母親通電話時淚如雨下,我對此卻嗤之以鼻。但儘管白天我和隊員們玩得熱火朝天,當夜深人靜時,我躺在賓館的床上卻仍感到有些空虛,好像少了什麼似的,卻又說不清到底少了什麼。
一天晚上,母親突然來了電話。我有些驚訝地拿起電話,心裡卻很高興。母親說家裡一切都很好,不用擔心,讓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別心疼錢……也許是多日不見的關係吧,我也沒有了平時面對她的彆扭,興奮地向母親報告我這幾天的行程。電話最後,我說我們明天要去登長城。母親停了一會兒然後說,那你明天要多穿一點衣服,還有別忘了帶傘,明天北京可能會下雨。我驚訝地問母親是怎么知道的,母親輕描淡寫地說,今晚吃飯時看電視知道的。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難以平靜。千里之外,母親依然記掛著我的身體,關心著我這兒的天氣。想起平時上學時,因為母親中午不能回家,便每天中午都回答一個電話,問我有沒有吃飯,睡不睡午覺,什麼時候叫我等等。日復一日,我嫌煩,便每次都“嗯”一聲應付了事。現在想起來,我那時真是太聰明了。
第二天登長城時,果然下起了大雨。我打著傘站在傾盆大雨中,想起了母親的種種。母親不是一個偉人,她有許多普通人所擁有的缺點,但是母親給我的愛,卻是任何偉人都無法給予的。現在想起來我過去是多么自私,多么冷酷啊
不管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始自終都是她的女兒。唉,還需說什麼呢?這只是一個女兒對母親的內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