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那一年

早上爬起來給m發簡訊,我問她我該寫些什麼,我一向是沒有主意的人,就像小l說我,你一認真起來是沒什麼好東西的。然後她就對我擠眉弄眼的。

m說:“寫人生目標。”我仔細推敲一番,費盡心思地寫下我的遠大理想:

考上大學,賺錢,吃飯,睡覺。

我說是不是太平淡了,m講,太灰色就消沉了,太積極就太假了,唉,什麼都是空的。

我記是問過et的理想,他側著頭坐在我前面,用我的黑色鋼筆在設計圖紙上一通亂畫。怎么都不像個好學生的作風。他說先混到大學,趕緊戀愛,然後結婚生子得了。我笑什麼時候咱們都變庸俗了,他也笑著,然後底下他高貴的頭顱,我看到那個活動課禿頂的老頭的頭皮在陽光下泛著金光,或許他在證實他前半生是如何光彩,如何令人敬佩。這一點我比較欣賞我們的周老師,雖說他的“禿”也淪落到草木凋零之樣,但從不承認有這樣的髮型就是智者之舉。et說,那是因為他喜歡你寫的東西,他欣賞一個人,你也樂他也歡。

我說是嗎?et就露出他狡猾的笑容,說真的還有點像王力宏。這是那一年對et的印象。

那一年我曾寫道:背影是黃昏的顏色,眼睛裡的蒼茫望見一棵秋天獨立的樹,舊青色的瓦礫,塵垢紛紛落下。

et當時說:“你想什麼啊?”我們就成為了朋友,並且是很好的異性朋友。異性朋友真的很難得,情感泛濫成災的年代,什麼都肆無忌憚的,我很不喜歡。et對於感情算是比較執著的人,他從國小開始就暗戀一個女生,一直到高中還鍥而不捨,他天天等她一起回家,雖說那個女生擺明跟他說不喜歡、沒感覺,但et卻還堅持著。我問et:“她漂亮嗎?”他沒有回答我,只是抬起頭看灰濛的天空。記得那次放學,我看到et跟一個女生在校門口談笑。“太后”指給我看:“就是那個,旁邊的”。說實在,女生挺普通的,屬於“黑美人”種,我迎面走過去,et邊笑邊跟我打手勢,我自顧自的笑一下,原來每個人面對愛情都會麻木,不管你多聰明,都會摔得一蹋糊塗。

我後來跟m提到et的戀情史,m就一臉木愣:“et是誰?你朋友?”“嗯”我忘了他們跟本不認識,不同年代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多少個青蔥年代也就隨著他們逐漸出現與遠去而淡褪了,僅留在我深淺不一的記憶里。

那一年上完高一,面臨分班,期終考完,最後一次,在高一教室里互相會面。聽著老師講完一些囉嗦話,宣布放學,我收好書包就想要離開,et拍著我的肩膀:“你去哪?”“回家。”“讀什麼科?”“文科。”我沒有說一句再見,et選理科的,他原來總說討厭背書,文科卻必須“死”在一疊磚頭書里。回憶起我們高一可愛的歷史老師,她胖得很令人喜歡,喜歡跟人搶著吃薯片,她的經典語錄是:“讀文就是必須‘死去活來’。”簡單明確的概括我一生的光景。最後一步踏出教室門,聽到有人隱約的哭聲,他們為了一年的相處互訴衷腸,就覺得自己挺無聊,就像很久之前聽許魏的《那一年》有著相同的感觸,同是夏天,都如此充滿愁緒。

看安妮的時候,記下這么一句話:

“時光把包裹的禮物贈予,我們不帶遺憾地前往。”

貓.tt跟我通了一年的信,去年,一年我都沉謐在字裡行間的安靜感中。後來m說她變得很混,很痞,塗濃妝,作頭髮,到處鬼混,難以想像我們在一起時的乾淨潔白,笑容燦爛的使我睜不開眼。很多東西過去了,也就失味了,逃離了現實。打開qq仍保留著她的名字。我問她在哪裡,好不好,她從未給我回過來,關於她的傳言也整整流傳了半年,最終也遺忘了。我丟失了我的貓,它忘記回家,親我的臉。

最後發了一條簡訊過去。

那一年,這一年,我失去了很多東西,它們都像煙花無疾而終的凋零了,我卻放不開那些盛開的短暫。

m猶豫了半天,橙色的燈光終於閃了幾下:

有一天,我們要一起飛

飛得很遠很遠

再放下一切,揮霍我們的青春

什麼目標,理想都是空的

人生是自己的,就算墜落了,還是自己的天使

2025年6月,不管什麼結果

我都要叫一次:“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