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明明當時你說華師附中的本部在陸豐，我都說是在廣州了。”我又翻起了舊賬，無緣無故地就和父親吵了起來。連我自己都沒發覺，我正在以一種及不雅觀且十分不禮貌的姿態和我父親說話：我的腳因激動而微微踮起，身體往前傾斜著，一隻手抽風的指向對方。
相較於我鬥雞似的姿態，父親顯得平和許多。他坐在餐桌前，雙手托著下巴，悠閒地抖著腿。聽到我的話，他才轉過頭來，臉上笑嘻嘻的，“我什麼時候說是陸豐了？是在廣州沒錯啊。”
聽了這話，我又激動了，“你說在陸豐！是我說在廣州的。”
“夠了夠了。”媽媽在一旁勸解，“你爸都說是在廣州了。”
“是你聽錯了吧。”父親的頭轉回去時，還不忘瞥我一眼，他的嘴角仍是掛著笑，腿仍在繼續抖著。我讀出了那一臉的輕蔑在赤裸裸地說：“你記的有比我多嗎？”
莫名的，心中那股火“咻咻”地就上來了，我的聲調也不自覺的提高：明明是你說錯了！”我仍舊不肯罷休。
“你太沒用了，太沒用了……”他的臉，隨著他嘴角的咧起，擠出了一條條的波浪，他空出的一隻手和再次轉過來頭，還在同步的一搖一晃。
“分明是你自己說錯了還不承認！”又是“沒用”，又是“沒用”！是，有時我是挺沒用的，可這分明是他錯了，他還不承認！“你淨會說我沒用！”
“夠了！怎么和你爸說話？”媽媽生氣了，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盯向我。
這時，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拿著我手中的飯菜，竟自顧自地走到樓道，又回了句：“他說錯了還不承認！”便不再理會。
“這孩子……”只聽見媽媽一聲嘆息。只知剛才父親仍是笑著，似乎我一直在無理取鬧。
可是，這樣的爭辯有意義嗎？沒有。那我為什麼還要頂嘴爭辯？或許是為那一時的快感吧。又為什麼要生氣？是為父親態度而懊惱吧。懊惱什麼？懊惱我在他眼裡只是個小孩吧。
父親又為啥一直笑？
媽媽說，是高興。
高興？
“因為看到了你們啊。”
我潸然淚下……
“你當時為什麼那么激動？”媽媽問。
“青春期叛逆。”原來，我也在叛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