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媽媽

猶如一棵樹,從黑暗中孕育成蓊鬱的現在,十五年的時光。

經歷了貌似年年相同的春夏秋冬,面對過溫暖細碎的許多事,也嘗過小風吹日曬的滋味。她的每一個枝條都永久熱烈地生長著,奔突著,顯出頑強的姿態,向上,昂揚。

葉盛花落,年年歲歲,鳥兒來築過巢,蟲子蛀過樹幹,花兒爛漫過身邊蹀躞過天空……她從來不知道,也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成長有著平凡而偉大的奇蹟伴隨。那么請允許她,在即將十五歲的日子裡,為這樣一個尋常的過程,寫下這樣的句子,十五歲,容我感激。

濁的水,紅的船;流動的泥土,未插得秧。媽媽,媽媽,羊水很暖。

當造物主在冥冥之中將我誕生為人的時候,當我欣然眨眼覓世界的時候,當我看見您臉上那聖潔的母性的光輝的時候,我知道,我從此有了依託。從那一刻起,就預示著我終生會扮演一個哭哭鬧鬧的角色,就注定年要為我操勞一生。

幼時的花園中,有著溫暖呵護的陽光。她每一處枝椏的萌芽,每一片在風中顫動的葉子,每一次滿樹繁花的風景,都與你深深注視的目光相連。

您看著稚嫩的我背著琴譜興沖沖地去上課,在家去被初學得枯燥無味的音階弄得心煩意亂,眼巴巴地盯著那小小的不給面子的鬧鐘,差點把長滿青苔的牆看穿的時候,您告訴我:選擇的東西就該堅持下去。當時的我雖然懵懵懂懂,但再也不會看著一分一秒地計算時間了。因為此時的我,少了一分浮躁,多了一份淡定。

雨季來臨,潮濕糾結著陰鬱。濕漉漉的石板路,留下你做過的泥濘。進入國中以來,學習上的壓力一撥一撥。當我慘敗在一次月考中那鮮紅的分數,那白紙黑字的班級,年級排名,就像一根一根的針,插遍了我的整個血液,淚水也一顆一顆的砸下來淌進心窩。您告訴我;“人生會有許許多多的困難與失敗,但一次失敗並不代表什麼,重要的是從失敗中吸取教訓。”

小門推開,冬天凍僵的土地再次融化春光,由俯視變為昂仰。

冰心問:“蝸牛的身體,和我們的感情一樣嗎?”也許彼此之間,背著一個厚重的殼,求安取暖的時間很短,咬牙蠕動的時間居多,就像是參加一場考試,一個十四五歲的我,小小的思想急於證明自己是獨立的,會被自己的甘苦左右心情,會用心情決定對您的態度。每當您那凌厲的目光直射我是,委屈與倔強總是占據我心頭,隨後便會衝進房間,躲起來抽泣,只留下震天動地的關門聲。事情一過,我又心懷慚愧,您在這時告訴我,生活總會有不順心的事,絕對不能任性而為。我偷偷地看著您一根,兩根,三根……我找著,您那烏絲上乏起的白髮;一道,兩道,三道……我數著,您那額頭上爬滿的皺紋。

沒有被黑暗永久地封存於土壤之中,沒有因為一片陰霾而排斥陽光,當一切風塵清晰的凝固在你悉數過往的時間,那些成長的墨線,應該在歲月的漩渦得到褒獎,應該得到永久無語的感恩和報答。

所有的女孩大概都是一樣,做女兒,做媽媽。做女兒時一定欠媽媽太多太多,永遠沒有救贖的份,只能在做媽媽時把所有的愛傾注給自己的孩子,無怨無悔。

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像現在一樣感恩,並為明天的感恩而努力。

媽媽,感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