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容是一首詩

星期四上午,第一節課剛下課,班主任老師笑眯眯地來到教室說:“報名參加學校廣播員遴選的同學,到對面教學樓的三樓會議室面試。”一臉倦容,聲音嘶啞的張嬌,輕輕說了聲:“糟糕!”就和我來到會議室。老師給我們每人一張報紙,要我們朗讀那上面的一段文字。一一聽罷,三位老師經過商量,宣布了面試的結果。“張旭第一名,鄢語珊第二名,張家輝第三名,付一凱第四名。按照規定,我們學校要設五名播音員。現在張嬌和敬倩要角逐最後一個名額。下周一還在這舉行複試,看你們誰能最後勝出。”於是,我們倆無精打采地回到教室,為下周一的考試做最後的努力。

我和張嬌,是我們班原先關係最鐵的兩個人,經常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春日,我們一起到田野踏青,賞玩五彩繽紛的花,親吻馥郁的花香,聽燕語呢喃,跟春風賽跑。秋日,我們同仰排空的雁字,同為枯草、落葉感傷。我們一起迎接朝陽,又一道送別晚霞。但同時我們又是一對“冤家”,在學習上,我們私下裡都把對方當作了競爭對手。以至於國小六年級這一年,我們之間就好像爆發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這不,月考她拿了第一名,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豎起大拇指:“加油,下次看我的!”半期考試我拿了第一名,她也會冷不丁地拍拍我的肩膀說:“不錯!但我不會讓你得意多久的!”這樣,這“第一名”就在我們之間流轉。“第一名”似乎成了我們倆的“專利”。

可是,在又一次月考即將舉行時,我無意中發現她背著我在認真地看一本什麼資料書。當我向她借閱時,她卻有意搪塞。結果這次考試,我以五分之差屈居第二,而她卻連續兩次奪得第一名。事後知道:她從這本資料書上撿到了很多便宜。我憤憤然。

要說唱歌跳舞,與張嬌比,我還真敢說我第一,因為我臥室牆壁上的那些第一名的獎狀可不是白拿的。但要說朗誦詩歌、主持節目什麼的,那還真的只能是張嬌第一。大家還不知道,她的國語說得多好,語音多么純正。乍一聽,也許有人會誤認為她是從北京哪個地方轉學來的。

“哼哼,但這一次卻沒有討到彩。”面試後,我心裡暗暗得意。

“一個名額,兩個人來爭,太難了。”“不管怎么說,我一定要勝出。要知道學校播音室那地方可是令我神往已久了。”一邊想著這個煩人的問題,一邊往前行進。不知不覺來到了張嬌的家,那個我不知來過多少次,又多少次沒有來過的地方。推門進去,張嬌不在家。聽說,她去河邊給婆婆洗衣服去了。她婆婆對我說:“張嬌參加面試的頭天晚上,我生病住院了。張嬌忙前忙後一整晚,完全沒有顧得上休息。直到我病情穩定了,她才去了學校。唉,都怪我拖累了這孩子。她一直很好強,這幾天很失落。你們倆是好朋友,多寬解寬解她!”說罷,老人眼中淚光閃閃,臉上滿是期冀。

複試如期進行。我流利地念完那段文章。我的聲音感染著三個評審也感染著我自己。我看到三個評審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我覺得:我離學校播音員的位置越來越近了。突然,我想到張嬌的婆婆對我說的話。“我不能那樣自私。也許張嬌比我更適合做廣播員。因為,她的語音天賦的確高我一籌。”我對自己說。於是,我平靜地向評審老師述說了張嬌照顧婆婆的故事,並請求他們同意讓張嬌當學校的廣播員。“好啊!”三位評審老師異口同聲地叫喊著,為我,也為張嬌。

“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青春校園’的廣播員張嬌。我現在……”那富有穿透力、那富有北京味的語音在校園上空久久迴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帶著一臉釋然,漫步在校園中。啊,我慶幸,我終於找回了溫馨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