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彷佛即將失控的水珠,懸浮於空氣。一種宛若風雨欲來錢的,世界徹底的緘默,一場祭弔前的莊寧,爾後是沙漠降雨季節的暴雨,毫無顧忌捨棄束縛狠狠墜落,那片荒涼而廣袤的大地,以瞬間的璀璨留跡,直至蒸發。
祖母過世的那年夏天,雨滴在醫院大門前,為石鋪道路畫上到到水渠。加護病房外,滂沱大雨為這世界餘下綠葉打碎在泥土的蕭條、花染上塵埃的哀慟;而病房內,短短的探病時間,我抓著祖母那已浮腫多日的手。與之形成強烈次目對映的是凹陷的臉頰,突然的,我回想起不經聽到大人們說的話:“如果連手都水腫了,那恐怕。”句尾的言辭並沒有在心上寫下痕跡。我想會不會是因為過度害怕事實而強迫自己失憶所留下的無聲終局?
最後,夏季的炎熱,不容許一個枯威的生命步過這已光熱凝集出來的小小宇宙,他不能忍受有人以殘敗衰老的容顏去迎接精心勾勒出的美麗風光之後更加妖嬈的世界。而那個走至一場夢境盡頭的生命,再也無力對任何人有所回應。是一幅畫仍畫未而玉硯已無墨;是一曲未罷而銀箏以冷;是紅檀木未燒全而余灰以熄;黑夜未央而雨仍落不盡。等不到的日光微熹。
這個午後,雨仍下著,細細密密,將我的所有記憶一次次切割。若是能將走過的昔日切割,那么我對於曾經有著摯愛祖母陪伴的道途,必定細膩的更勝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