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棺材與搖籃,是如此直接地並列在一起。
秋天,樹上的黃蝴蝶漫天飛舞,有說不盡的喜悅與歡笑。鄰居家的小乖乖被托給我照顧,可愛的小孩,嚷嚷著去公園,我和她一路笑著去了。
對於我而言,鄰居家的小妹就是永遠在搖籃中的可愛樣,會為電視中的狗血劇情感動;會為流浪中的小狗哭泣;會為歡喜中的人們歡笑。我在長椅上,調皮了很久的妹妹回來躺在我腿上,睜著圓亮的眼睛俏皮的對我說:“姐姐,我這兒有糖,你吃不吃?”
“我這兒有糖,你吃不吃?”似曾相識的話,在哪兒聽過?
老屋,樹下。“姥姥,姥姥,我可找著您了,我今天做遊戲又贏了,他們都誇我呢!”一個神采飛揚的小女孩笑著鬧著朝樹下坐著的老婦人跑去。“哎喲,我的乖孫女,別淘著,小心摔跤。”老婦人擔憂的說著。女孩在老婦人旁邊安靜的坐下來,兩手托著腦袋緩緩的說:“姥姥,我餓,你給我買吃的吧!”老婦人面帶微笑,將手放進衣服的口袋裡像變魔術似的,拿出一顆糖說:“我這兒有糖,吃不吃?”“要吃,要吃”女孩興奮的接過糖,跑了。
“天啊,孩子她姥姥,大事不好了,你的小乖乖在外面磕著頭啦!”一個人急急噪噪的跑過來說,“還有點嚴重呢!”姥姥頓時覺得天昏地暗,什麼都暗了,老樹也耷拉著腦袋。姥姥跌跌撞撞的向那人指的方向跑去……一把抱起乖孫女就往醫院跑,“姥姥,疼……姥姥,疼……姥姥,血,血,血……”女孩在姥姥懷裡喃喃的說著,沿途的風景全都變成了紅色,就像夕陽染紅了天空。
“乖乖不哭了哈,醫生都包紮好了;不哭了,乖乖要聽話哈,我這兒有糖,你要不要?”姥姥虛弱的哄著。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麼?”小妹急切的追問道:“我這兒有糖,你要不要?”“當然要,不要白不要!”我說。
糖,是甜的,可我心裡是酸的。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那人就是我,可當年的姥姥,已經不會再給我糖了……。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她在棺材中靜靜的躺著,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膝蓋像灌了鉛一般,起不來了。我知道她愛我,我也愛她,但我們終究誰都沒有說出口過。
我也知道,姥姥也愛吃糖,可是她卻總是讓糖給我吃。那份在大腦深處的記憶,是讓我在感情上不迷茫的避風港。
姥姥死了,可鄰居家的小妹還在我身邊,她們竟可以如此將我的記憶串聯!我那記憶,和著這場景就讓我自己緊握著吧!讓它加上愛的王冠,登上記憶中愛的寶座,讓我一直珍藏吧!
人不可以復活,可記憶,可以復甦幷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