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樣的陪伴觸手可及,卻從未想過,在轉身的一瞬間,一切都已尋覓不見……
記憶中的陪伴我曾以為自己可以緊緊握住,可在那個漆黑的夜晚,所有的溫暖都被殘忍地抽離,留給我的不過是無盡的冰冷。
思緒便又飄回從前……
長風浮雲,花兒輕綻。
又是一個閒適的午後,我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在躺椅上小睡。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這時,奶奶就坐在我身邊,細細翻閱報紙,時不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有時,奶奶會輕輕讀出聲來,迷迷糊糊的我也會應上兩句。溫馨便悄無聲息的漫延開來,恬靜而美好。家中小院是奶奶最喜歡的地方,這裡雖不大,卻一年四季都開滿了花草,紅的,白的,紫的,好不鮮艷。午睡醒來的我最愛跟在奶奶身後,看她為那一盆盆花草澆水。霧狀的水從噴水壺噴出來的一霎那,被風吹散,飄進了空氣里,亦灑在花瓣上。花瓣上的小水珠因為陽光的照射而晶瑩剔透,襯得花朵嬌艷欲滴。
皓月當空,繁星滿天。
我和奶奶坐在小院中,一起看月亮,數星星,聽她講著有趣的故事。時光的筆觸,描繪了這樣美好的情景。仲夏夜,忘不了的是奶奶悠悠蒲扇。微涼的風,扇幹了額頭汗漬,扇走了嗡嗡蚊蠅,扇來了陣陣清涼,風裡甚至還帶著甜。在蒲扇的一搖一擺中,伴著鳴蟬的低吟,如水的夜色里,帶著遐想,我靠在奶奶的肩膀上進入夢鄉。在那裡,奶奶永遠陪伴在我身旁。
秋風吹過,落葉滿天。
從未想過這樣的陪伴轉身便會消失。身體一向健康的奶奶在我早出晚歸的奔波中不知何時已日漸消瘦,家人的刻意隱瞞讓我渾然不知奶奶已病入膏肓。分別的日子總是來得猝不及防。醫院裡,奶奶無力的躺在病床上,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在她身上顯得空空蕩蕩。我來到奶奶身邊,輕輕喊她。雖然奶奶身邊那冰冷的儀器聲音急促,但她還是慢慢地轉過頭,艱難地給了我一個笑容。我緊緊握住奶奶的手,想留下最後的餘溫,可掌心的溫度終是化成了冰冷。
時光流轉,物是人非。陽光在,小院在,蒲扇在,我在,她卻已永遠缺席。
那時,那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