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是河流像有一張無形的妙手,給了廣袤大地無限的生機。我家不遠處邊就有一條小河,小的時候,總喜歡站在橋上看那河流蜿蜒流淌。
那時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我常常起早去橋邊看日出。清晨的天灰濛濛的,那小小的月牙兒有時還沒有完全消失,風會悄悄拂過我的髮絲。我看著微波蕩漾的水面,看著朦朧輕盈的水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漸漸地,太陽升上來了,卻不情願讓我找著他似的,一個勁兒地往房屋背後鑽。當我終於看見太陽時,他已完全漲紅了臉。“回來吃早飯了!馬上該去上學了!”奶奶總在這時候吆喝我回家,我回頭望望那波光瀲灩的河面,心說:該走了。
不必過於留戀,上學的路上,我還會遇見那河的。奶奶總喜歡走河邊的這條路,她說早晨聽聽水聲是件美妙的事,我也喜歡這條路。這裡有兩輪太陽,一輪在天空遊走,一輪在水中躲藏。我走,他們也走,我停,他們也停,水中的那太陽笑得最歡……
有時候,奶奶會帶著我一起去河邊撒網,網不大,也就那么一小節。我蹲在一塊大石頭上,擺弄著涼涼河水中的小草,輕聲問奶奶:“這么小的網,能捕到魚嗎?”,奶奶捏捏我的鼻子,滿面笑容地說:“當然了,不信啊,你瞧好了!”第二天,廚房的小桶里真的會有幾條小魚兒游擺,還有幾隻小龍蝦,這么看來奶奶的小網還真是蠻有用的,小河也真夠慷慨的了。
那天,我又站在橋上發獃,凝望著“嘩嘩”流淌的河水,心中不禁波瀾起伏。我向坐在廚房門前擇菜的奶奶喊道:“奶奶,我想把小河記下來!”“去吧,去吧,寫得好點兒,寫完了讀給我聽聽!”我歡騰地跑回家,找出張大白紙,絮絮地寫著我想對小河說的話。
傍晚,我拿著那張密密麻麻的紙,抱著小板凳坐到奶奶跟前。奶奶往紙上張望著,雖然不識字,但她對文字總是充滿好奇心,有時還會拉著我教她寫出自己的名字。
夕陽斜照,河水變得格外溫柔,奶奶輕輕地走著,撫摸著每一寸土地。在這樣的暖色里,我借著光,給奶奶念著我寫的小河,給河水念著我寫的她。奶奶坐在一旁,靜靜地笑著,慈祥地看著我。
沐著帶有小河氣息的晚風,我的眼前有些朦朧了,仿佛看見那河水就是奶奶,被河水滋潤的土地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