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喧鬧的火車上,站著的人那么高大,坐著的人似乎很是享受,更別提在走廊上坐著的人了,顯得是那么的卑微。
夜晚起風了,再加上車窗無法閉合,使得車裡的風更大了。而我就坐在車窗旁邊。
我把腳擱在座前方,雙手抱著腿部,下巴擱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地發抖。別人也都差不多。不過他們可以拿出自帶的衣服,將自己裹得緊緊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便迷迷糊糊地睡了。朦朧中,我似乎看見好多雙白皙的手,細嫩的手,覺得好美。
半夜,覺得身上仿佛壓這個什麼東西,由於實在太困,便沒有睜眼。只覺得好暖和。
早晨,一縷陽光射進來,扎醒了我。我把頭搖晃了兩下,慢慢鬆開緊閉的眼。隱約看到了一雙手。我猛地跳起來,原來那是一位蹲在地上的中年婦女的手。
那是多么的粗糙,就像冬天的老樹皮,布滿了老繭。說實話,看著很不舒服。她看我如此害怕,便趕緊解釋著說:“小孩兒,你莫怕。我只是拿走大衣。”我這才發現,我身上原來真的有件大衣,雖然有些破舊。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謝謝你,阿姨。”她笑了笑,用她那皸裂的手托起我的手說:“小孩兒,你曉得不,我的女兒和你差不多大,在城裡打工,有時候也要坐火車,就是不知道她晚上冷有沒有人給她披件衣服······”說著,她又把我的手抬高了點兒,仔細地端詳著,那樣子像是一個小孩兒發現了什麼一樣,聚精會神地思索著。我知道她想她的女兒了。
我深表同情又十分詫異地盯著她看。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連忙把手拿開,尷尬地說:“是不是我的手太粗糙,扎到你了?”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覺得那些白皙、細嫩的手是那么地冷,我感到了這隻手內在的溫暖、善良。
也許,是在某一時刻,這雙手,這雙與我非親非故的手曾拿起了一件大衣輕輕地披在我身上;也許,是在某一時刻,這雙慈祥的手曾為我撿起掉落的大衣······
這雙手,是那么地吸引人,給了我溫暖的,不是好看的手,而是善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