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我臉上，只覺得嘴角腥澀。我沒有擦拭，也不想去遮掩。看著父親凌厲的目光射向平靜的我，聽著震耳欲聾的訓話，我一言不發，心中沒有任何歉意，只有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混在凝重的血液里，而這一切都是拜父親所賜。我頭也不回地衝出遊戲機室。
嘗著血的味道，我抬起頭努力地不讓淚水再流出來。一個人在街頭獨自走著，聆聽著心被撕碎的聲音。太陽有時候會探探頭，幸災樂禍地灑一地細碎的金光，天灰濛濛的像被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本該多彩的日子只能埋頭苦讀？我不明白為什麼偶爾的空閒時間也非要我讀一些庸俗的文章？
不記得我是怎樣回到家裡的，只記得當時我甩下一句最沒人性的話——“做你的女兒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便奪門而出，留下關門時的震天響。
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開燈，只見飯桌上放著一碗麵，上面蓋著兩個荷包蛋。
父親像對蝦一樣蜷縮在沙發上熟睡著，他實在太累了，每天早晨5點鐘起床給我準備早飯，6點鐘送我上學後，再到工地打工，晚上我下自習再把我接回來，做飯、洗衣。
我已經好久沒有仔細地看過父親的臉了，我靜靜地站在沙發旁邊，驚奇發現他以前烏黑的頭髮已經變白，額頭上平添了幾道深深的皺紋，他老了。不爭氣的眼淚又來了。
我的眼前不斷浮現父親疲倦的身影。晨曦中，穿梭在嘈雜的菜市場；夕陽下，輾轉於繁忙的工地間。那些我津津有味享用的美味，那些個不知疲倦地用機車接送我回家的日常，那些帶著父親體溫的小角票……一股股暖流涌遍全身。是啊！記憶可隨著時光消隱，但他對我的愛卻不曾模糊。每當我咀嚼生活的苦澀時，都是他一次又一次鼓舞我，用渴求而又殷勤的目光來癒合我心靈深處的傷口。
我悄悄地走進房裡，抱起毛毯輕輕地蓋在父親身上，端起門後泡著衣服的臉盆，走到水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