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錢(小小說)

——城裡中學初一 於宸灃 兒子又寄錢了。  她到鎮上唯一的那家破破爛爛的銀行,取出了兒子剛剛寄過來的一萬塊錢。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緊緊攥著那已經被握得皺皺巴巴的一萬塊錢。村子裡路上的人們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看著這個有錢人的母親,已經六十五歲的母親。  剛到家門,碰到了鄰居姜姐。姜姐黢黑黢黑的,應該是因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緣故。看到那一萬塊錢,姜姐立刻迎了上來:“你家兒子又給你寄錢了?瞅瞅,這么多紅票子!這些錢俺得用多長時間來賺呀!”  她笑了笑,不說什麼。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又要過年了。  她又收到了兒子寄來的錢。又走在那條回家的路上,又看到了村里人羨慕的眼光。但是——她又要獨自一個人過年了。自從五年前,老伴兒去世,兒子就去了大城市打拚,再也沒有回來陪她過一個年。  村里人歡天喜地的,用家裡剩餘不多的存款,點綴了窮的發酸的街巷。唯獨她沒有。  當外面家家戶戶鞭炮齊鳴的時候,她給兒子打了個電話。電話里她聽見春晚上主持人問好的聲音,和兒子打麻將的喧囂聲。  她把電話掛了。可能是因為她臉上已經老淚縱橫,可能是因為她不覺得自己還想再說什麼了。她只是希望兒子在她所剩不多的時光里,多回家看看自己,陪自己說說話。但是兒子忙啊,忙得記不起老家裡還有一個孤獨的老母親。  下雪了,鵝毛般的大雪不僅染白了世界,更是染白了她那顆年老的心。今天的氣溫,凍的嚇人。  一個星期後,兒子打開電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她把他寄來的所有的錢,全部都捐出去了……  他氣極了,瘋狂地打電話質問她,為什麼要將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不求回報的捐出去!母親的回答讓兒子記憶終生又無言以對。  母親說:“在我所剩不多的時光里,最珍貴的東西都已經飛走了,只留下一個空曠的老巢。有再多的錢,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