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遷至合肥十餘年,似乎忘記了家鄉的人和物,可就在姥姥病危時,我們重新回到了家鄉--滁州。
可能,姥姥自己已經知道,自己將離開人世,所以堅持要回到那讓她魂牽夢繞的家鄉。回到老宅,那攀在鐵桿的牽牛花,沒有人打理,所以顯得毫無生機,懶洋洋地趴在桿上;沿著爬桿生長的薔薇花,朵朵枯黃。
上午,我陪著姥姥坐在陽光下,她迷茫的眼神望向遠方,用手撫摸著身邊的貓咪,嘴裡不停地在絮叨著什麼,好像在回憶青春,回憶她的青春……
姥姥出生大家族,作為門中的二姐,姥姥的童年只有琴棋書畫。我曾經看過姥姥年輕時的照片,照片中的姥姥身著一身白旗袍,頭髮垂直披下,身邊的姐妹也都穿著旗袍。姥姥那一代的人,經歷了太多苦難,走得也很早:姥姥的大姐30歲時,難產去世;姥姥的小妹也在大姐走的2年後,隨大姐而去……現在,陪伴在姥姥身邊的只有姥姥的三妹,但是29歲時的一場意外,又讓她失去了雙腿!可能,青春留給姥姥的更多的是傷痛和遺憾。
去年,姥姥被查出來患有癌症晚期,聽到這個訊息,姥姥卻十分鎮定:“這么多年過去了,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現在也該去陪陪他們了。”
姥姥有一副好嗓子,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哼上一小段,三妹也會跟著哼上一、兩段。三妹面容清秀。不亞於姥姥的面容。雖然失去雙腿,但她十分樂觀,經常與姥姥聊天、喝茶、聽戲……
回眸之時,姥姥的手突然不動了,睜開不再清澈的雙眼,唱出那段我再熟悉不過的老歌,頓時,我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姥姥在30歲時,失去了丈夫;36歲時,失去了小兒子;70歲,即將失去自己……
不論歲月如何變幻,只希望我愛的姥姥能心靈平安。歲月的風輕輕吹過,我和你在老家的樹下共同追憶那屬於你的似水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