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聽一滴雨水，淅瀝，從檐上落下
或者，最起初，它只是誰的一滴淚水，或者是草中的一滴露珠
滾落進泥土，滲透；或者被日光蒸發，上升
上升成蒸汽，成雲霧，然後被風吹動，向東
那天早晨起床，你推開窗戶，你還詫異，頭頂有這么多的白雲，正向東移動，
你不知中間就有那么一小滴的淚水、露珠、水汽或者雲片，一邊注視你，一邊行走，
它是你以前經過的，而且也還將在不久以後從你的檐上落下
那向東移動，被風吹著的白雲，它要走過很多地方，山川、河流、森林……
有時甚至會迷失在峭谷里，走不出來，它會被拆散，被聚攏，被拋起，被下沉，
但你要相信，它會回來，它會先一如既往的奔向海洋
在海面上形成雨帶或者風暴，然後再折身返回，
折身返回，你應當知道吧？
它哪裡也不去了，它只想重回到你的窗前，撲身而來，
像很多年前一樣，它的最初的生命，只是你眼角的一滴淚水，
你的所有的東西，最終都還要歸還於你，
這一滴淚水，也是如此
它離開或被丟棄過，但是，它不折不撓，
歸程是它生命里唯一的目標
它來自哪裡，仍要回到哪裡，
是你今夜窗前的一滴淅瀝的雨水，撲身而來。
你聽到了嗎？
最初和最後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