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煙舊事兩茫茫,西風念斷心影長。飛雪千翼為誰舞,沾塵惹絮遍滄桑。畫屏凝輝碎晨色,黛檐瓦冷泣鴛鴦。去無計,留彷徨,空餘紅淚染碧窗,心字已成殤,泣下不成行。
--淡墨
風煙漫過記憶的足跡,回眸是疏花零落的斑駁,何處尋得流年的履痕。依稀踩過逝水無痕的時歲,深深淺淺的腳印已被征塵撫過,恍然如隔千年的錯覺。斯年,一路坎坎坷坷,伴著起起伏伏的思潮,烙印的深痕淺痕一如月色飄零的光華,悽美,蒼涼。太久、太遠的感念,太近、太遠的觸動,穿行紛紛擾擾的思緒,有不堪重負的沉重。
年齡已過了萌動的季節,應是淡定的時歲,憂傷染指的光陰卻是如此刻骨銘心。些許輕微的風吹草動都會漾起層層漣漪,波波滌盪。已知時空的遙,已知心路的遠,已知路過花開,只是不經意回眸的路遇,時已過,境已遷,徒留蕭然,空然,寂然。曾經的悸動,是清晨開窗搖曳在窗台的晨花,留下無法泯滅的印痕,驚喜又疼痛。經越幾許時歲塵煙的風蝕,沉澱在心底一潭深泓,清澈又深邃。
渴望一場場的雪降臨,將山城塵埃滌盪,低垂視線,不讓陽光灼射,擴散了它的深,它的清晰,它的刻骨銘心。低首的瞬息,一顆清澈破碎,湮滅於塵埃。
望天,好遠,是奮飛,思緒也到不了的地方,呼吸,卻近乎窒息的痛在蔓延。天空純淨的讓心空落無依,驚慌失措,無處遁逃,輕易,暈鏇這無塵的海洋。光影疏年的倒影回放著曾經,是貪戀的記憶,也是不敢觸及的茫然,是徘徊,也是決然的放逐,纏繞晨昏。
所謂的抵達,至眼前是匆匆的揮別,所謂的憧憬,至心頭是海市蜃影。走進了,也走過了,走近了,也走遠了,才發現不過是徘徊彷徨在邊緣,履痕一直是心念涉及卻從未踏及的路途。原以為世事不易,才發覺太輕易,春才來,秋已至,花才開,又已落,今天倏然已是昨天,昨天是不可複製的過往。此岸是彼岸,彼岸已在遠方。月幾次圓缺,季節幾次輪迴,身影幾番輾轉,眼際幾次回眸,已滄桑了光陰,蒼老了容顏,蒼茫了曾經。
一直一直的後退,退到無路可退;一直一直逃避,逃到無處可避;一直一直賭注,輸到手也空,心也空;一直一直奢望,結局總是如煙,如雲,如風,如塵;一直一直一路走一路遺忘,卻記得更深;一直一直努力辯清方向,奈何總在彷徨;一直一直不想留也不想去,奈何總在不停經歷。
風雲瞬息,年華瞬息,花開瞬息,月盈瞬息。該原諒這無法左右的時世,該放過執著的永恆,該放棄言語的隨風輕易,該放流世事無情的來去,該忘記某個地方的花開,該忘記花香盈心、花間漫舞、花海的光色。因為,因為,那只不過是午夜的陽光,白晝的月光,淺眠時的南柯黃梁,醒來的惆悵。
半輪冷月依寒風,燭影搖碎落紅,塵簾疏垂遙夢醒,對月望天明。詩卷未暖添新瘦,莫憶舊時重逢,人事花事半凋零,心字已成空。
一襲花開的季痕,一襲落敗的錦殤,一襲陌路的坎坷,一襲風煙的過往,一襲流年飄零的無依,一襲清風滿袖的惆悵,一襲塵色淒淒的回眸,一襲青蕪千里的荒涼。雨是雲說的謊,濕了心、濕了青裳;影是光說的謊,明里來、暗裡藏;淚是眼說的謊,強作笑、卻說無恙;緒是思說的謊,千里無聲渡短長;夜是晝說的謊,藏匿了沉重的憂傷,聚是離說的謊,寒風起處獨思量。
不語,任一季花開至荼靡;不語,任淚紛飛卻說冬去;不語,任風來風去;不語,黑白顛倒的失迷;不語,任傾了淚濕了季。
花開是花落的因果,零落一季的薄涼,那輾輾轉轉的奔波與徘徊是失措的光影,暗自成殤。回眸,風依疏水,水逝塵沙,光影里的靜候,蹉跎了心事的明媚與憂傷。指痕生涼,掬月成思,念舊記憶,念斷前緣,念痛心扉,念盡今生。煙塵散落一地,落滿千里。
允許沉睡在花開,醒來在凋零;允許雨雪在心頭飄零;允許手心的溫度融化飛雪為清淚;允許陽光不來、暮色漸濃;允許倔強的背影隨風。看雲聚了又散,濃了又淡;看天色明了又暗,深了又淺;看風近了又遠,暖了又寒。看雨線是瀑簾,花飛綻笑靨,離歌作團聚,月缺視月圓;相憶是遺忘,短暫作永遠。笑容此岸渡彼岸,近水變遠山,一切在更新,也在還原。
紫陌青塵遠寒階,長亭並作短亭別,雨魄雲魂望重渡,晨霜夜露化淚結。日西斜,暗長街,萬丈紅塵千尺劫,心字已成缺。若許卿一重高山,是否可為我奏一闕流水?若饋伊一襲流年,是否可回我一片暖天?韶逝,冷冷.那不憶的回憶.那永遠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