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中

光流逝的竟然是那么快,一眨眼,我就真的離開了那所我曾經深恨著的一中。

初到重慶的這段日子裡,我發現我說的最多的便是山東和一中,每當結交一個新朋友的時候,我總是下意識地向他們吹噓一下我們大滕一中,那時我才突然發現了,以前對一中的深恨,厭惡如今盡然成了一種依賴,不捨,它存在於我的腦海深處,不可磨滅。

家是什麼,故鄉是什麼,高中的時候不懂,如今卻把印象中的那座小城濃縮成了一所學校—一中。中秋節的前一天晚上,高三的同學問我畢業後有沒有在再回到過一中,想不想以前的同學。裝作很堅強地笑了笑,沒有。可是濕潤的眼眶卻出賣了我的感情,不得不說,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感情明明比紙還要脆弱,卻裝的比鋼鐵還要堅強。

幸福的事情很多,仔細回憶起來時卻一件都想不起,我的高中生活便是如此,就像是在睡覺,做了一場三年的美夢,醒來後,腦海卻是一片空白。曾經有位網友問我,愛不愛自己的父母,為什麼。愛,為什麼?霎那間我已石化,震驚,為什麼我深愛著我的父母,難道是因為他們給了我生命嗎,是因為他們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嗎?我想到很多種回答,但是都有感覺到它們缺少了點什麼。我對一中的感情又何嘗不是如此,我深愛著一中,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就像我生下來就愛著我的父母一樣。在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著一些無法用言語來回答的問題,或許是,真愛,無言。

有人說母校就是那個一天被自己罵過幾百遍卻不準別人侮辱一句的聖地,的確,高中的時候我們曾天天抱怨過學校,抱怨六月天裡學校的辦公室竟然像個冰庫,而教室卻是個蒸爐,抱怨學校的食堂炒菜從不放油,高一新生打飯從不排隊。如今看來,這些又何嘗不是一種領悟,想要在別人都汗流浹背的時候你卻瑟瑟發抖,那么在天朝就要努力的進入辦公室。真的要感謝一中,感謝他們教會了我如何把幾毛錢一斤的水煮大白菜賣到六元錢一勺,而且還不用在富麗堂皇的星級酒店。即使你有千萬般抱怨,不滿,但母校依然是我們向他人炫耀的資本,我身邊的朋友幾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大滕一中是有一個上將軍銜的校長,我們有一個擔任中國政治部主任的師哥,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我們曾熱情的接待過神六到神十的所有航天員,。我最自豪的便是,當別人滿眼崇拜地說“哇塞,你們學校好牛”的時候,我淡然而又瀟灑地回一句,一般般啦,以後不管是誰飛上了天,都要回來給我們大滕一中栽一棵樹的。

沒有寢室生活的高中是悲哀的,還好,我幸運了三年。

關上了武夷山(513)的那扇門,如今再也聽不到了“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的口令,門前的那張床上,再也不會看到一個高大而又猥瑣的胖子蜷在那裡痛苦而又深情地吟唱,看不到整天拿著一把小剪刀,一邊給自己理髮一邊唱想像之中的傻帽,看不到扔鉛球就像扔手榴彈的室長了,看不到每天都基情四射的彌勒佛小胖。散了,如今我們都散了,我們大家都被時光給衝散了,我們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聚在一起以某人的名字唱跑調版的好漢歌了,武夷山的門框上積累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他再也不用擔任開班長飛機的重任了,如今它也被歲月給折磨老了。

曾經的幸福都被光陰給無情的帶走,難道歲月遺留給我們的就僅剩下回憶了嗎?

時光沖不淡記憶,歲月釀濃了相思。想你們,我的同學,我的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