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陽光,一段心事

你不願意種花。你說:“我不願看見它,一點點凋零。”是的,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顧城把我帶進了悲傷的世界,由著這一份性子,我開始走進這荒涼的世界。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我試圖伸手觸摸它,在未撫摸到它之前,我想像它會怎樣嬌嫩的在我手指尖划過,然後掉落的慢鏡頭回放,可一旦當我觸碰到它時,一份涼意從指尖到我的身體的血液中,然後凝結,窒息,直到失去知覺,仿佛連思維都一塊凍結了,失去了原本的活性,連調皮的酶都沒有放過,也就這樣的死去了。等再緩過來時,雨也小了些,一絲一絲的神經在遊動,連忙轉過身來,像是快要來不及躲開這冰冷到刺骨的雨,靠在古香的檀香木上,也略微感受了些歷史遺存帶給我的灰黑,心情好像從寒冷到一段灰黑時光的轉變,檀香木給我的氣息,是會令我著迷並且沉醉的。

一個人永遠堅定不移的過下去,若即若離,即使很好。這些年來,生活越微微嘆息,回頭發現擺在桌子上的舊相片,照片上的你和我都微笑的定格著,這一份友情好像也定格著,但是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就像你說的那樣,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時光荏再,朋友之後還會有許許多多的你代替不了了的你代替的了的朋友,不管那些代替的了還是代替不了,自己的生活總是要一個人永遠堅定不移的過下去,若即若離,即使很好。我的生活越發簡單、,我越來越喜歡簡單的事物簡單的裝飾簡單的透明簡單的淡色簡單的一碗粥的清淡。偶爾笑笑自己,笑笑自己的人生,慢慢形成一種習慣,給自己一片天空,給自己一份肯定,不卑不亢,從容淡定,不爭不喧,平靜祥和。做一個安靜細微的人,平靜生活中,於角落裡自在開放,默默悅人,卻始終不引起過分熱鬧的關注,保有獨立而隨意的品格,這就很好。

雨宣洩了他的不滿和壓抑,抽了抽身子,伸伸懶腰,終於舒暢的多了。太陽公公趁機便霸占了整片天空,享受著主宰一切的高傲和喜悅。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窗戶,迎接這一份溫暖,呼吸著這美妙的氣息,茴香豆般久別重逢的回味,悲傷過後,雨過天晴,未來是明媚的充滿希望的,拾一米陽光,藏一段心事。

”螢火蟲,螢火蟲,滿天飛;夏夜裡,夏夜裡,風輕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讓螢火蟲給你一點光......“

童年的記憶里,沒有螢火蟲的暑假是不完美的。

我家在鄉村,綠滿山原白滿川,每逢”六月荷花香滿湖“時節,她,總會來赴與我的約會。夜闌人未靜,搬著小凳子閒坐在籬笆圍院裡,放輕呼吸聲,靜靜地等待著夜之小精靈的出現。此時的我,已全副武裝。忽的,一隻,兩隻,我拉上小夥伴,分頭行動。我敏捷的兩手一拽,兩腳一蹬,爬上了樹,一把空心拳逮住螢火蟲,裝進密孔小袋子裡,輕輕一跳,便下了樹。螢火蟲一簇一簇的,我和小夥伴們一起追著她們跑向蘆葦盪里,繼而又跑向雜草叢內,最後氣喘吁吁地停在池塘邊上,看著她們翩躚起舞,為茫茫黑夜添一份柔和與安心。

我不會困死她們,而是把她們釋放在房間裡,貪婪的想著也為我的書房著一方馥郁古樸,這種靜美,縱使梔子的裊裊余香也無可比擬。

而如今,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她的倩影,甚至忘記了她的模樣,僅憑記憶中的模糊印象,也無法尋覓到。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忘記了我們的約定——陪我走過這偌大的黑夜。一個時辰過去了,我仍無法入眠,她真的忘了我們的約定嗎?這個暑假,注定了讓我獨自走過嗎?

不,不,她來了。窗外,路燈在水中的疏影搖搖曳曳,路燈跳動的頻率很快,忽的有一個頻率緩慢的亮光閃閃,趁著路燈換頻的空隙,我瞧見了,是她——我那久違的朋友。她只閃亮了那么一下,仿佛是害怕不留餘地的獵人再次屠殺他們。我很安心,有她們,我靜靜地入了夢。

我中國人與螢火蟲的約會很早。《晉書》有載:“胤恭勤不倦,博學多通。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照書,以夜繼日焉。”古時候,螢火蟲遍地都是,好學的古人則囊螢夜讀,某種程度上,她們推進了中華文化的發展,亦是中華勤學故事的見證者。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描寫螢火蟲的詩句中,我最喜歡的,莫過於杜牧的《秋夕》了。在一個秋天的晚上,白色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給屏風上的圖畫添了幾分暗淡而幽冷的色調。這時,一個孤單的宮女正用小扇扑打著飛來飛去的螢火蟲,聊解寂寞。螢火蟲無疑又賦上了相思之苦。

可,尤是不解的是,這么機靈善良的螢火蟲,為什麼在電氣時代的到來,愈發隱蔽了?

我不知道,下一代人是否只能在《辭海》里覓到螢火蟲她的蹤影,聽媽媽講過去的故事,終究是過去的故事——

“螢火蟲點亮夜的星光,誰為我添一件夢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