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姥姥

最近,一連下了幾場雪,道路上略顯泥濘,尚未來得及融化的積雪到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北風吹過,冬天的味道就更濃了。

還有幾天又是春節了,每逢佳節倍思親。今天,在這安靜的午後,看著溫暖的屋子裡那些盛開的鮮花,情不自禁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的姥姥。在世時的姥姥是多么的喜愛這些花花草草呀。在我記憶中的姥姥,個子不是很高,有點微胖,皮膚白皙,性格溫順,舉止優雅,長著一雙美麗的眼睛。眼睛裡總是閃爍著溫柔的光,每次我都想從姥姥的眼睛深處探尋點什麼,可姥姥眼睛裡的那種深邃,不是我當時的年齡所能夠體會的。

姥姥在我十多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享年79歲。屈指算來,今年剛好是姥姥去世二十周年。

雖與姥姥天人相隔這么久,一切關於姥姥的記憶卻似乎發生在昨天,姥姥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姥姥那總是略帶憂鬱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湧進心頭。眼淚忍不住流滿我的臉。

回憶追溯到姥姥去世的那天早上,當時,我們正在吃早飯,突然從門外進來一人,來人表情肅然,先跪下給母親磕了一個頭,接著用哽咽的聲音告訴我們說姥姥在昨夜去世了,聽見這個噩耗,母親哭泣著,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我們家和姥姥的家同住在一個村子裡,姥姥總是隔三差五的來我家裡看我們。每次來都給我們講故事,那時我就驚奇姥姥肚子裡到底還有多少故事可以去挖掘?在我受人責備的時候,姥姥每次都挺身護著我。當我孤獨寂寞無處可去的時候,或者,放學後看到家裡門鎖著,我就背著小書包,直接去了姥姥家。姥姥的小屋,永遠是我的避風港,姥姥放在炕前的鞋子,總是被我踏過一次又一次,可無論我多么調皮,姥姥從來不生氣,總是微笑著叫我小丫頭,即使呵斥幾句,也是疼愛有加的不忍大聲對我喊。可就從那天早上,姥姥徹底的去了,即使,當時的我尚不能深刻理解生命的意義,卻仍然懂得一個人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聽母親說,姥姥是個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做得一手好針線。姥姥的娘家曾經富甲一方,是那時很出名的王家大門。姥姥出嫁時還帶著隨身丫鬟,且陪送了豐厚的嫁妝,嫁給了我的姥爺。姥姥嫁給姥爺那年剛滿十八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舊時的婚姻,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姥姥在未出嫁之前並不認識姥爺。當時,只因姥爺家裡也是個大戶人家。祖上的人只是考慮門庭是否光耀?其他的並未多考慮。其實,姥爺在娶姥姥的時候已經有過一次婚姻。姥姥是姥爺的第二個媳婦,第一個媳婦給老爺生下兩個女兒後生病死了,姥爺就又娶了姥姥。姥爺比姥姥大十幾歲。但姥姥與姥爺的感情並沒因此而受到影響,姥爺對姥姥仍然是寵愛有加。可沒想到好光景不長,在我母親出生後沒幾天,姥爺突然生病辭世了。在母親之內姥姥又為老爺生了三個女兒,加上以前大姥姥生的兩個女兒一共五個孩子,姥爺就這樣撒手人寰,留下姥姥一個人支撐偌大的家和家裡這些孩子們,多虧那時大姨媽和二姨媽都已經長大成人才沒讓姥姥有更多的負擔。

那時姥姥家裡相當富有,聽母親說,;姥姥家的房子裡,炕上邊有個半截房頂,是敞開著的,上面放著十幾壇銀元,這些銀元也在以後的日子裡起了重大作用,

隨著時代的變遷,一切都在無形中悄悄變化著。姨母跟母親長大成人後逐漸各自成家立業了。只剩下姥姥一個人孤苦伶仃。就過繼了自己家裡一個侄子當了姥姥的後繼人。姥姥就和她過繼過去的侄子在一起生活,一直到為他娶妻生子,都是姥姥一手操持。

等到姥姥年紀大了,就一個人住在她自己的房間。姥姥是個愛乾淨的人,所以她的房間永遠都收拾的乾淨利落。那時,姥姥的家裡是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每次去了就不願意回自己的家。姥姥手很巧,每次去都會給我一個驚喜,不是給我做一雙小花鞋子,就是給我編織了一條小圍巾,每次去,總是讓我喜不自禁。

現在姥姥已經去世二十年,姥姥的音容笑貌仍然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我的童年裡有姥姥的關愛,有姥姥的教誨,和姥姥帶給我的那些驚喜與歡樂。

無論多少年過去,我永遠都懷念我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