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盡

面對著這空蕩的房屋,心裡不禁有點失落與悲涼,掏出火機,點燃手裡的煙,猛的吸一口,嗆人的白色氣體便進入到了我的身體裡,到處亂竄,妄圖用它那微弱的力量出來,徒勞罷了,自不量力罷了。

日將落,夕陽光向這座房屋照射過來,被房前的綠色樹冠打成了星星點點,穿過玻璃的阻擋,投射在了冰冷的白色牆壁上,散落的分布,分離了群體,竟固執的不想回去了,留了下來,也算是給我的一絲安慰。

這是我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但卻是被父母掃地出門的,真實可笑之至。

三天前,是我的十八歲生日,等待我的,不是華麗的成人禮狂歡,也不是十八根插在奶油蛋糕上的蠟燭遇緊閉雙眼的願望。而是我的至親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箱中自然也還放了點錢,還有他們的冷言冷語。總之一句話,成了人,蛻離了《未成年人保護法》,我便不再屬於這個家。亦或是,在他們心中,我從來未曾屬於過,猶如一個還有親人的孤兒,彼此,互不相認。

從小到大,他們對我向來是漠不關心的,嗯,一直都是,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有時候對我冷漠的讓我認為我定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曾向我的一個傾心好友吐訴過,他說:“牢記住他們對你的好,你就不是這樣想的了。”我淡笑,搖了搖頭說:“可是,他們沒對我好過,讓我任何牢記?”

我與他們,只是住在一間房屋下的陌生人,僅此而已,又怎會多我好?我之所以能和他們一起帶十餘年,只是他們在履行法律責任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叛逆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恨和不滿,回到家中時,若非一身酒氣便是嘴裡叼著根煙,頭髮染成金黃色,耳朵上戴個耳釘,但他們仍是什麼也不管,只要我醉酒時不要在家發酒瘋,買煙不是用的家裡的錢就行了,縱使他們知道那些錢是我搶來的。打架,也自是常有的事,我有次還試過被人打到鼻青臉腫,背上長長的傷口還在流著紅艷的鮮血就回了家,他們也還是鎮定自若,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可能他們還在懊惱別人怎么不把我砍死吧!

我記得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帶著一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回家,應算是女朋友吧在客廳里我公然和女孩接吻,當時他們也在客廳,竟把我們當作透明人般,目光一直停留在電視劇螢幕上。不管我做什麼,他們都是這樣。

最令我想不到的是,他們對我的放縱,後來竟變成了趕我走的最主要,最有力的接口,就像從一開始,這便是他們設計好的陷阱,而我卻一頭鑽了進去,迫不及待的,唯恐晚了。

不小心被煙嗆到了,捂著胸口咳嗽,眼淚便這樣滴落了下來,安慰自己,是被煙燻成這樣的,就算是接口,又能如何?他們也不都是滿口的藉口嗎?

太陽已經落下,連掛在牆上的那點兒夕陽光也離去了,將煙掐滅,掐滅了思念,起身打開燈,站在視窗,屋外的那棵樹綠葉仍在,只是,繁花落盡了。

三天前,是我的十八歲生日,等待我的,不是華麗的成人禮狂歡,也不是十八根插在奶油蛋糕上的蠟燭和緊閉雙眼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