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祝福您

母親:

曾經的我並不是如此通情達理之人,作為中國浩浩蕩蕩的留守兒童隊伍中的一員,小時候,對於您的印象並不深,且沒有任何所謂的依賴感。

還記得我六歲時給您寫的信嗎?也許那封信並不像現在這封信表達的如此通順流暢,甚至許多字都用拼音代替的,但是母親啊,那封信包含著我對您的聲聲呼喚……

還記得我國中時期的年少叛逆嗎?青春期的我像是一隻敏感的刺蝟,明知道會傷害別人卻依然會刺得他鮮血直流,而那個不幸的人便是您,常常被我訓得低頭不語……

母親,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將您的關心當做是對我童年的補償,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可是現在驀然發現,一切好像都是我錯了。

我一直都是一個直率的人,但在情感的表達方面卻是如此的扭捏與笨拙。我從未告訴您“我愛您,母親”,我從未給您任何一個懷抱,甚至每次逛街都從未牽你的手……所以相較於其他人,我的確是一名不合格的女兒。俗話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但這么多年來,我卻不斷地給您傷害,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會這么做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忽視掉和您的約定,和朋友出去玩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不顧及您的午休,將電視音量調到最大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讓您孤單一人去超市去逛街了!

常言道,失去了才學會珍惜。當離開了您的懷抱去獨自一人生活時,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自由,反而有些許落寞。今年的母親節,我破天荒地給您買了禮物,當告知您時,我發現您的聲音竟然有一絲顫抖,即便您隱藏得很好,卻難掩激動。

這么多年來,您一直牽著我的手走過漫長歲月,雖然中途我曾極力想要掙脫,您也沒有放開。接下來的歲月里,換我牽您的手可好?我陪您聊天,逛街,做您想做的事,去其他所有的地方。母親,坐下來休息休息吧,我知道您累了。

也許這封信會寫得語無倫次,但我知道,您並不介意。有多少母親會真正要求他們的子女一定要做出什麼來呢?我明白,只願健康平安就好,哪怕做“啃老族”也無妨。母親,這也是我對您的心愿,健康平安。

時至又一年的母親節,我必須要告訴您:母親,我愛您!節日快樂,謝謝您一直以來的包容!請允許我將所有的心聲寫成這樣一枚,一枚小小的信箋,在這梔子花開的季節,將所有的愛傾訴出來。

祝:健康平安,青春永駐!

女兒:趙靜

2024年5月11日

親愛的老李:

你好!

時光匆匆,一恍已是三年。“現在我長大了,也長高了很多,現在我上高中了,再也不是那個愛哭愛鬧的小女孩了。你過的怎么樣?還是往昔那般帥氣?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從未這樣交談過。你總是一副神氣樣,老愛露出兩顆老黃牙。生怕別人不知道只有你會笑,只有你有酒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總是很幸福,很快樂。那時候的願望,就是可以天天看見,放學時拿著棒棒糖張開雙手模樣的你站在校門外等我。在同學羨慕的眼光中回家。

我現在才知道,老人們的感慨不是空穴來風,我以前總幻想著,時間不會變,你不會變,我也不會變。可是幻想終歸是幻想,總有醒了的一天。可我沒想到醒了什麼都變了。由於多年的操勞,你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樹皮,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幾個厚厚的老繭,皺巴巴的胳膊上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流水般的歲月無情地在他那絳紫色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原來豐滿的酒窩或許是因為你“貪杯“而全面萎縮。你那原來是烏黑烏黑的頭髮也變成了灰白色,只有那雙溫和的眼睛還是閃爍著慈祥的光芒,頑強的魚兒還是游上了你的臉頰,驕傲的露出布滿細絲的魚尾。“李駝背”……

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很快樂!隨著我漸漸長大這種快樂被一種可怕的,極具影響力的觀念所打破—“外貌協會”。是!外貌對一個人來說很重要。現在放學之後的我再也不期待人群中有你出現。可事實上並不如人意,我每一次放學都會在一大群年輕父母中發現你蒼老的臉孔。我一刻也不想多呆,急忙拉著同學拚命的走著,那時的我極力想撇清和你的關係。“那是誰?”“不知道,也許是哪家愛溜達的老頭子,閒的沒事做”同學笑了,我也只好苦笑著。“慢點,走慢點”後方傳來的微弱的呼喊—在同學離開之後。我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我一個人只是自顧自的走著,低頭尋找地上的“金子”,其實是想躲避後方期待的目光。“慢點,慢點”氣息越來越弱,漸漸地聲音被車鳴聲,喧譁的匆匆的行人所遮蓋。

回到家中,如同變了一個人的我急切的大叫到:“吃飯了!,快點我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請了一個“老保姆”!確實你燒的土豆還勉強可以下咽。

一上桌,我如同飢餓的虎狼看見獵物似的。當時你為什麼笑?想是身心懼疲的你不願再做體育運動了吧,或許有事。“快上學去吧!”夏天有冰鎮果汁,冬天有溫暖的奶茶。

好!我承認,我淡定不了了。想起以往的點點滴滴,我承認,我忍不住了。我們沒有過幾次談話,這也是我給你寫的第一封信,我很開心有這樣的機會,又很遲疑,不知如何下筆。提筆是我強忍著眼淚。這封信沒有華麗的語言來襯托我對你的思念,有的只是我們一同經歷和共存的瞬間。

對不起!我要失態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噴涌的淚水。眼淚是甜的?是鹹的?我沒空去理會。我盡力的睜大雙眼,在空曠的房間中尋找你的身影,即使……我傻乎乎的認為你最疼我,看見我哭,你會出現。我多么奢望你的安慰,多么懷念你給的棒棒糖的滋味。

我時常會幻想梁祝的故事可以上演,也許有一天你會出現。現在我會時常回頭,習慣的放慢回家的腳步,仿佛身旁有你在。聽見老人的聲音就會神經質的回頭張望。上學時會不自覺的打開冰櫃,尋找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老保姆”已不在了。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我從未夢見過你,我不是唐明皇,沒有臨邛道士幫我去尋找你。如果你生我氣,那請你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你來看看我。我不在期待你那一把褶皺的毛票,不再躲著你。如果你原諒我,那今晚就讓我夢見你,我們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

此致敬禮

2024年11月23日

孫女:李埡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