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短，等和小弟往家趕，夕陽已西下了。等我們火急火燎地趕到渡口，天已經黑得快看不見對岸停著的渡船了。
薄霧籠罩著對岸渡船上那昏黃的燈，船身也隨著水搖擺著。
“對面有人么？”小弟扯著嗓子喊著。
多么的期盼對岸能傳來大聲的應和，而後是“突突突”的馬達聲，那樣，我們就不用繞二十里路過橋回家了。只可惜，渡船上好似沒有人，只是亮著燈。或許擺船人早已回家吃著熱飯暖和著吧？誰想大冬天的，在河邊挨凍呢！
“哥，咱倆一起喊吧，聲音或許大些！”弟弟仍不罷休。
“一，二，喂，對岸有人嗎？”竟然隱約聽到“突突突”的馬達聲，小弟快要跳起來了。卻總聽不見對岸有什麼動靜。仔細一聽，原是身後路過的農用車聲，空歡喜一場。
“弟，走吧！估計沒有希望了。”和弟弟推著車往堤上走。突然發現，堤邊的老樹上掛著小時候學校打鈴用的鐵皮鍾。小弟喜出望外，支起車，撿起地上的磚頭便“咣，咣，咣”地敲起來。
鐘聲穿透了薄霧。昏暗中，對岸的渡船上竟顯出一個人來。“對岸的，是等著過河的么？”渾厚的男聲送到耳邊。
“是啊！是啊！”我們忙不迭的大聲回應著。
“突突突”對面的渡船響起歡快的馬達聲，載著船上的那盞黃，載著我們滿心的歡喜向這邊駛來。
船靠岸，憨厚的擺渡人上岸搭板。“不好意思，這冬天，被窩裡太暖和了，一鑽就睡著了。”說得我們連連搖手抱歉打擾了他的好覺。連著感謝他天黑了還在這堅守著。擺渡人笑著說“就怕睡著了，聽不到對岸的喊聲，所以特意去學校要來了這不用的鐘。這鐘特響，一敲就能叫醒我。免得過河的繞遠道。”
他收起搭板，馬達“突突突”地響起，向對岸駛去。而此時，我仍聽到那“咣，咣，咣”的鐘聲。冬日裡，憨厚的擺渡人用鐘聲喚醒了睡夢中的自己，卻給了過河人無盡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