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朵花對視

或許，瞳孔漸漸放大，大到無邊

奔跑的目光穿越

移山，填海，撫平大地

——地平線的盡頭

到處是互不相識的人們

手握照亮彼此的太陽花

與一朵花對視

或許，瞳孔慢慢縮小，小到無形

小過一隻歸巢的蜂鳥，不忍駐足枝頭

小過一隻蜜蜂，蜜蜂採擷的一滴花蜜

花蜜里混合不能細數的陽光、空氣和雨水

——儲蓄體內

打開一扇門

你與一朵花對視

螢火

草叢。山林。曠野

棲身於失去柵欄的黑夜的領地

夜風啊，請鼓動我弱小的翅膀

飛舞，哪怕只是

騰起一丁點兒小小的光亮

自由啊，無拘束的自由

哪怕只是浮沉著向前移動了一點點

黑夜裡，就請讓我證明：

自己還是那個活動的光源

就像一顆流星，不

更像一粒高速的帶電粒子

不被發現，它掙脫死光的束縛

向著黑暗的更深處猛烈地撞擊

直至吞噬，涌動翻滾的漩渦消失

直至夏夜的星空變得冰涼

直至所有靜止的光重新又流動起來

螢火啊，開始了新的爬升和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