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幅紅綢,鏇轉足尖,我能將世界連根拔起。
——題記
舞者,心魂同殤。音樂奏響,裊裊清音漫溢過來,一寸寸蝕骨,一縷縷浸透毛孔,四肢不由自主的隨鏇律舒展,收放,身體如中了罌粟之蠱,劇毒,也要從容遞進,垂涎的妖嬈,魅惑著至死的渴望。
時光多是清寂,芭蕉的心思,潑灑於紙箋,幽幽的情結,裊娜為字元。文字之舞,是心靈的舞蹈。涓涓溪水,匯集指尖,詮釋著一場靈魂的滄海桑田。然筆墨飛濺,卻描不得心中的萬千,情到深處是無言。無聲之處,堆疊的字碼也覺得蒼白與淺薄。唯舞姿婆娑,亦是肉體和靈魂的共鳴,纏繞締結,噴薄而出一種生命的張力,鏇轉一抹禪境的虛無。
一曲霓裳舞,夢回大唐。宮闕之上,我,鬢簪雲釵,胭脂微濕,玉臂輕寒,芙蓉花暗。風盈袖,杏花隨之飛滿天。佚名的古箏在雲深處起伏迴旋,裙裾翩翩,嫣然一笑百媚生,傾了城池,傾了天下。一顆清心侍君王,哪奈君心頻顧後園滿庭芬芳。馬鬼坡前,戰馬噠噠踏狼煙,清淚成行,不見君王決絕面,三尺白綾舞斷箏弦,血濺桃花面。卻原來恩寵於身,兩情繾綣,只是南柯夢一場。負心漢,愛的只是江山。黃泉路上,踽踽行,一步一呢喃,我的君王,我的郎。
一首化蝶生死戀。學堂一遇情愫暗生,一襲水袖,飄然若虹,舞盡十八里,我心已許,他卻未知。依依不捨,淚眼話淒別。世俗扯斷紅塵緣,君既憂思去,留我凡身有誰憐?向天慟哭,為君誓死一舞,舞到傾盆雨下,捲起狂風掃葉落。一道天光,冢墓裂陷,飛身入君懷,生不相擁死同穴。翩然成蝶,輕盈飛舞兩相隨,恩愛纏綿,不離棄。
我的舞池八百里,黃沙鋪氈,背幕青天,我一襲盛裝,紅唇烈焰,目光幽蘭。縴手舞紅綢,隨風展展。赤足,仰面,鏇動,輕靈一躍似雲煙。弱柳扶風,荷盪碧波,燕穿屋檐,鶴晾雙翅,百般演繹,揉碎軀體,幻化成風在夢裡。茫茫紅塵獨我行,一眼便千年。忘我,只是塵埃粒一顆,灑灑飄散在人間。
從婉約舒緩到激越飛鏇,舞的是我性格的兩面。古典的樂曲,優美的舞姿,於天籟之音中,婀娜變換,或歡快,或憂傷。面沉似水,柔情飄逸,心,通達流暢,行雲流水般的越過時光。激盪雄渾的音樂,扯出我靈魂的放蕩不羈,身段張揚,狂放,連同血液肆意飛翔。冷艷,性感,囂張,一併從骨子裡傾瀉而出,活脫脫一副妖精模樣。靈魂深處,唯我獨尊,跋扈似女王。
以情帶舞,以舞推隨,再情舞互融,忽遠忽近,亦實亦虛,彰顯著肢體的唯美。落落有節,張弛有度,風輕雲淡,深邃若泓,妥帖為人生的一種姿態。
阡陌之上,我傾情長舞,可曾渦鏇在你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