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
窗玻璃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雨霧,密麻、均勻而細膩地映成一片藍,像一串串緊密排列的電文密碼,暗示著什麼的到來。窗隙,風一陣,一陣地闖進,夾雜著絲絲雨露,如孩兒的細指悄然拂進母親的秀髮,愜意清新。窗外,叮叮咚咚富有節奏的雨聲,像檐下避雨相擁的戀人的心跳,清涼而又歡騰。葉子被沖洗之後仿佛要隨時滴出綠來,脈絡清晰可見,清風一過,眾葉歡呼雀躍。
遠處的天,白里透灰,如一張巨大的畫紙。雨將高大的建築、破舊的瓦舍,潤綠的田野,無一不描摹進去。突然閃過的雷,如出鞘的劍,硬是將這畫布劈開,發出沉悶的聲響。而後的天空,仍舊寧靜。
傘下少年挽起女孩的手,跨過一個個坑窪,避開一塊塊石。女孩不停的問:“雨停了嗎?我們到家了嗎?”。從她袋裡跳出的彈珠,躍進了草叢裡,一動也不動。
一把把傘在雨中流動。卻有一些白的,灰的,黑黃的傢伙,在雨中馳騁,而後又跑到屋檐下,抖動身體將毛髮甩乾。
雨是毫無偏心的。它熱愛萬物,床邊的窗、屋外的樹、行人的鞋底。它偏又多情,遲遲不肯離去。在這雨分外迷戀的日子裡,便是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