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沒有你

縱然時光花開花落會吞噬一切過往,夢境中我兜兜轉轉還是忘不了你。只因世上最難忘的是故土鄉愁,因而我不能沒有你。

——題記

不能沒有你,你是我心中那抹永恆的繾綣的剪影。

你永遠是有魔力的。晨光熹微,猶是半夢半醒之間,庭院中一聲嘹亮的啼鳴撕裂重重薄霧,驀然驚醒,你溫柔地撫平了我心中的恍惚不安,含笑而立。幾顆殘星悄悄綴你發間,晨霧中我看不清你。又仿佛是水墨流轉,半明半暗間,絲絲縷縷的金色流光從你鬢角淌下,在靜默中傾瀉而出,飛濺著,迴轉著,只短短一瞬。霎時那逐破黑暗的光明被你勻散出一份,交織著熟悉的氣息照亮了每個角落,勾勒出連環的年輪,“咻”地鑽入鼻翼,令人莫名心安。迎春最先探出了鵝黃的小腦袋,接著悉悉索索地從寂靜中傳出風和老石榴樹的問好聲。牆角冰雪般的玉蘭花醒了,默默傾聽綠草的絮語。你肩上安靜地趴著幼嫩的綠蔓,慵懶地打著哈欠,一朵朦朧的紫霧悄然綻開,仿佛真是一吹即散。耳畔縈繞萬物甦醒的聲音,或清脆嘹亮,或輕柔綿長,無不從你發間悄然滑落。明明是未成曲調的音符,偏偏你可以譜成清越的弦音,入我心靈;明明是零散繚亂的色彩,偏偏你可以調勻成一縷虹色,與那曲晨曦的歌,交纏成一股“鄉愁”。

你總是敦厚樸實的。你老了,我幼時便在你的懷中跌倒、爬起;我的足音在每一個布滿青泥灰土的角落叩響。烏檐石階,古井青石,你仿佛沉醉於歷史的洪流中,那喧囂浮華不曾玷污你半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德馨”的是我嗎?不,我在你的溫柔嫻靜中慚愧。你的身旁是鱗次櫛比的高樓,星羅密布的豪宅,你卻傲然而立,默默地為我堅守著這片世外桃源。你與我骨血交融,那份謙和的寧靜,高潔的風骨也潛移默化中傳遞。無法想像,如果沒有你,那份從容謙遜我在這繁華霓虹中哪裡可以尋覓到?

你包容,呵護我。閒時庭前看花落,夜半檐上聽雨聲,或執一卷書倚在木樨花紛飛的畫花廊下品讀,這份安逸都是因為有你才能實現。上了國中、高中後,一周的分別讓我幾乎無時不刻想念你,想念你讓我心安的氣息,想念那份融於骨血的熟悉。因為在外面我的心沒有定下的居所,只有你給我的歸宿是真正溫暖、安全的家。是可愛的家。

不能沒有你,只因沒有了你,我的鄉愁該何處解,心靈該在哪裡定居?一次遠行後歸家,跌入你的懷抱的霎那,有種流淚的衝動,那回家的感覺,真好。三番兩次你入我夢中,花色迷人,你含笑而立,我竟然懷疑是我誤入了你的夢中,因為那一切如此真實而難以忘懷。

或許我可以拒絕繁華,但我不能沒有你。你——小小的“陋室”,是我骨血交融的至親,有你的地方,居於陋室,便可風雨不顧。不能沒有你,你——小小的“陋室”,是我眷戀一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