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夏至

雨後的一天清晨,空氣還略帶清冷,但早已褪去了雨時的陰沉和灰暗。背著書包“一步跨兩級台階”式蹬蹬蹬爬上了五樓,習慣性地往臨著樓梯口的陽台哪兒一站,深呼一口氣,望著外面那緩緩流淌著的秦淮河,微涼的風拂面而來,我卻顧不上裹緊一副,而是睜大了眼睛——

河畔的柳樹何時換上了新裝?枝條已染上了幾抹淡淡的綠,雖顏色不深也不亮,可在她們身後灰色調為主的古老城牆的襯托下,卻顯得格外奪目,隨風輕輕搖曳著,仿佛數位身材纖細窈窕的少女身著淡綠的飄逸長裙在跳著輕盈的舞蹈,默默無聞的河水也映出她們優美的、充滿活力的身姿,只是更加深沉,更加文靜。她們僅僅經過了一夜的休憩,就振作起來了,不像冬天那般頹廢,隻身著棕色的粗布衫於河畔邊,看似沉思實則愣在那發獃了,她們已經完全的甦醒了,從冬日的寂寞與嚴寒中逃脫開,勃勃生機蕩漾在河水裡,落足在柳條上,瀰漫在空氣中。

本想著這可是新發現啊,一邊默默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邊記下今天的日期,以便將來回憶往事時有跡可循,有期可依。可正如大家所調侃的那樣,南京的天氣很“二逼”,這不,也就隔個兩天吧,夏天便風風火火的到來了。

氣溫陡然上升,著裝輕便了許多,呆在室內還會感到幾分悶熱,而在外面,太陽一股勁地散發著光與熱,淺淺的金黃色籠罩著這座城市,那股暖意令人感到慵懶和倦意,俗話說“春困夏伏秋困冬眠”,不由得人不嗜睡頭脹。儘管這樣依舊愜意得很,下了課到走廊上靠著欄桿曬曬太陽補補鈣。暖黃色的光線一束束照在地上,將柱子和欄桿本應規規矩矩的矩形斜拖成了不規整的平行四邊形,有稜有角的黑色色塊映在了地上,這是靜態的。而來來往往三五成群的學生們的人影隨著他們豐富的肢體語言不停地變換著,活躍了枯燥無趣的幾何平面。

夏日是矛盾的,她及喧囂與安靜為一體,你或行走於大街上,車子呼嘯而過的與空氣摩擦產生的噪聲,建築工地的施工聲、吵雜聲;你或坐在教室里你的座位上,周圍人的談笑聲、打鬧聲、桌椅碰撞倒地聲,無一刻不迴蕩在你的耳邊,久久不肯散去,你的心是浮躁且不安定的,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可是更深處卻有一股作為核心力量的神秘物質,安撫著你,讓你優雅從容地面對人和事,驅使著你去尋求那特殊的安寧:你聽見塵起塵落的聲音,你聽見陽光穿過窗戶輕巧地落在課桌上的聲音,那些聒噪聲倒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虛無縹緲地不真實起來。

由春至夏,至少由我看來,也不過短短兩日而已,儘管心裡覺得奇怪,倒也沒有多么強烈的違和感。

“春天來了,暑假還會遠么?”死黨在我前頭蹦蹦跳跳地說,“得了吧,早著呢,想得美啊你!”用勁拍了下她的腦袋。“嗷——疼死了!!”她抱住腦袋轉過頭來怒視著我,又轉而望向天空,“不過真的很有暑假的感覺啊,明明還有一大——堆作業,卻感覺如此悠閒。”

是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春來夏至,藍天白雲,陽光明媚,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