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

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最好的地方都在遠方。

——題記

我未嘗去過遠方。

遠方或許是海吧。在漫長的進化開始之前,在天地間還沒有我的時候,我是從那裡走出來的,現在我想回去看看,看看那種金黃,看看那種天藍。我曾聽說海一望無邊,我曾聽說海喜怒無常,我曾聽說在海和天相接的地方會長出太陽,那條隱約的淺線在清晨發出柔柔的金光,然後太陽出來,噴薄出壯闊,迸濺出光芒。而我可以獨自一人躺在小島的小山上靜靜看著這景色,我眼中有天與海,而我是這天與海的一部分。

遠方或許是沙漠吧。我看得到樓蘭商人的商隊嗎?我聽得見遙遠的的駝鈴聲嗎?我能不能聞到那來自千年前的歷史氣息?我喜歡沙漠的無形和流動,你只需光著腳站著,而沙被風趕著向後流動。你以為你只是衣袂飛揚地靜止於天地間,而實際上你在向前。這像極了命運像極了歷史。你可以什麼都不做,但無法否認我們都被歷史推著向前。你看,忘記所有關於紅塵的瑣事,看那些起起伏伏的柔美曲線隨風流動,聽聽熱浪會不會有聲音,我可以做做半個哲人。

遠方或許是森林吧。林木參天,百獸爭走,纏繞著樹幹肆意攀援瘋長的粗獷藤蔓,高的直直插入雲霧裡的沉默的樹,開得妖冶放肆的碩大的花,深綠色的毛茸茸的苔蘚,黑得發亮的甲殼蟲,強壯的大黑螞蟻,細長鮮艷的蘑菇,輕健的鹿,擁有甜美嗓音的鳥……讓我做個山間的野人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食草木,飲澗泉,采山花,覓樹果,虎為鄰,鳥為友,看看樹木枝葉上的曙光,看看樹梢上的星辰,聽聽蟲鳥的歌唱,聽聽樹木抽芽的聲音,生活辛苦而滿足,幸福而瘋狂。

遠方或許是什麼,或許,或許,也只是或許。我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遠方,我腦海中閃現的無數個關於遠方的畫面,我聽說過的無數個別人口中的遠方,都在我心裡像個漲了氣的可樂罐,它在等著有天我拉開它,然後驚喜歡快地湧出來。

是啊,我不曾去過遠方。

我想我該去看看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