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題記
清明時節,又是一季,兒時那句“願用朱赤丹臉挽白螺杯”,也是應了無緣。當真歸去。無福隱去,我們或許本不該遇見,但你卻在僅僅重疊的短暫時光里溫暖了我,母親。
僅有的三十餘載里,你陪了我幾載。清明時那熟悉的地旁又新起了一座碑,前幾日去那裡,樹又長高了不少,我想,一定是你帶來的。
聽說,出生的那一年,外公的碑旁就種了一棵樹,年齡已同我一般大,你去的那一年,樹已能成蔭,你在樹下。風雨十幾載,餘下的,就由我來為你遮風避雨,因為我的根在你那裡,無消無逝。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當我終於懂得,卻是在失去之後了。
豫才先生說,懷念是在痛定之後的。但每逢初春四月,我卻止不住地痛,二十那棵同我一般大的樹,還好嗎?你那邊一切都好嗎?你,還好嗎?
那時,我信了人有來世,信緣,信緣有深淺,緣分落地生根使我們。
有詩說:鄉愁是一座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裡頭。那日聽同學們閒聊,說吃飯時吃到了母親的白髮,眼淚一下就決了堤。媽媽,我從未見過你的白髮,何時你能走的慢些再慢些,讓我看看清楚;何時你能陪我,再陪陪我,讓我感受一次家。
家,是樹的根,是魚的水,是雲的天,是我的你。有你才有家,你就是那槐樹的根,同我一般大,同我一起長大。
我看著那樹漸漸長高,可能夠得到你,你在雲中,也在地下。
我終於失去了你,像一隻無根的浮藻,有天我突然發現我深到水底,生根發芽,越長越高。
我不是無根的浮藻,你一直都在,一直在心裡,同那棵陪我長大的樹一起,埋下種子。
根一直在那裡,我是葉。雲端之上我觸碰著你,地下你緊握著我,春風中告別了你,但你還在,我不是無根的浮藻。
在你離去的那一日,我就已帶著你的祝福,攜著你的目光,吸收著你在地下帶給我的營養,拚命向上。
你一直在那裡,根一直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