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的周莊

你太美了啊,周莊!你似夢一樣,長久以來,你以江南女子的形象披著一件薄薄的輕紗,入駐在我的心房。你知道么?

今天,我千里迢迢前來尋你,看你來了。說實在的,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麗萬分啊。你的容顏,你的風姿,你韻味,還有你的一顰一笑,你的舉手投足,都太美妙了,太有魅力了啊!

你顯得特別水靈聰慧,這是你給我的最深刻的印象。雖說今天你我只是初次相見,但好像似曾相識,就像賈寶玉和林黛玉一見鍾情那樣。我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認識你的來著?喔,我想起來了,是王劍冰先生通過他的《絕版的周莊》的引見才害上相思病,多次在夢中見到你的。

我突然記起一首流行歌曲,不禁輕聲對你哼唱了起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裡,夢裡夢裡見過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

此後,我找到了一幀你的玉照——陳逸飛先生的油畫《故鄉的回憶》,喜出望外,如獲至寶。於是,你成了我認識江南水鄉的一個視窗,江南小鎮的一個代表。直至我真正去過江南以後,我才知道,你像許許多多的江南小鎮一樣,不!你比她們更加水靈漂亮!藍藍的天穹下,綠樹碧水,小橋流水人家,白牆黛瓦,一串串紅燈高掛,像是一幅幅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水墨畫。幾隻小船在碧波蕩漾的水面上輕輕划過,似有槳櫓發出的欸乃之聲傳來,一下子擊破了清澈之水下面所珍藏的美麗倒影……那裡有著唐詩宋詞般的美妙意境啊。

小船是你江南水鄉的命脈,無論我在哪裡,水鄉的船隻都可以送我抵達另一個彼岸。看,河岸邊隱藏的那些或大或小的埠頭,都有著斑駁的苔痕與印記。那一塊塊錯落有致的條石台階,歷經滄桑的石橋和房屋,仿佛在向我訴說著悠久的歷史和人文信息。噢,對了,我得去拜謁一下與明代富豪沈萬三有關的沈廳。那可是周莊沈氏家族的榮耀與輝煌的象徵,當然也是你周莊的驕傲啊。沈廳明顯具有明清建築風格,古色古香,保存完好。夾岸楊柳依依,微風拂面,凝碧的流水漾起粼粼清波。看,幾隻小鳥唧唧喳喳地從天空飛翔。水墨周莊啊一片空靈,空靈中流溢出古典之美。

那不是“三毛茶莊”么?走近一看果真是。於是,周莊你不無遺憾地向我講述了你與台灣作家三毛之間的一段未了情緣。你說她曾不遠萬里前來看你,臨別時丟下了一句話,“我還會來的……周莊有你在,真好!”。可是,她終沒有走出丈夫荷西之死所給她帶來的深重的陰影,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你說著說著,為此黯然淚下,自責沒能讓三毛長久留下。我寬慰你說,以三毛的名字命名這個茶莊,是你懷念她最好的表達,她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很欣慰的。

走過凌波而臥的石拱橋,有曼妙的古典音樂裊裊傳來,不曉得樂聲是從哪裡的水榭樓閣里傳出來的。那是你為我彈奏一曲悠揚的情歌。環顧四周,讓我感受到了你婉麗的笑容,飄逸的裙裾,飛揚的舞袖,婷婷的芳步。你的名字讓我想起了一位古人——莊周,也許你也是認識的。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中國文人一種清瘦的形象,一種怡然自樂的品性,飄逸於歷史和塵世之外。凝神久矣,橋下的河水便一波一波漫來,仿佛自己是一滴綠幽幽的水,漸漸融入你周莊的清波里了。只是不知周莊你這如湖水般幽深的悠悠韶光到底有多深沉?融入了多少朝代歷史文化的音符?

狹窄的河道,悠悠的長廊,鮮紅的燈籠,還有那綠酒似的深水,青青的小石橋,或泊或走的小船兒,蘊藏了豐富的詩情與畫意。那綠樹是你的秀髮,如畫石橋是你的眼眉,橋洞下清澈的水是你美麗的眸子,一兩隻船兒是你小巧的耳朵,碧波蕩漾的河道就是你俊俏的臉頰了……你,明眸皓齒,機敏水靈,可愛至極,秀色可餐。今日見你,似真似幻,真想湊上前去親吻你漂亮而略含羞澀的臉龐,去淺嗅你迷人的清香。

水可是你的靈魂,你因水而精彩萬分,變得格外水靈和年輕。曹雪芹在紅樓夢裡假借賈寶玉之口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想他是為了突出女兒的冰清玉潔,要人們尊重女性。依我之見,他倒是說出了女性的特點:有愛情和水滋潤,女人就顯得特別年輕水靈。

我不曉得究竟是你將美麗賜予了江南美女,還是江南美女把美麗給了你?我只知道你跟江南美女一樣魅力四射,一樣靚麗迷人,一樣讓人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