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吹起一方塵埃。
那是一條路,有些曲折,鋪著黃沙和些許石子,都稱不上一條路。寒來暑往,路修好了。我在這條路上學會騎車、獨自上學……如此8、9年。
對新學期的期盼隱隱夾雜著失望。與幾個好友在不同班級,有的甚至不在一個樓層,莫名地想起了“天涯海角”。每次上個廁所都匆匆上樓下樓,在沒有閒情將洗手水撒到夥伴臉上,再不會在意擦肩而過的那位是不是昔日的熟人。我想我們見面的次數會越來越少,甚至擦肩也未曾注意。
與新朋友在橋頭分別,我瞅了一眼手中的表,暗道停車場離得太遠,不禁加快了腳步。路邊花壇的花,白的紅的粉的,叫不上名的,通通被扔在身後。
我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看見她兩手扶著車子龍頭,往另一邊眺望著,似乎在等什麼人。我從她身後走過,拍了她一下,回眸,她笑盈盈地望著我。“等誰呢?”我問。“你啊。”好久未曾一起同行了。
“唉。煩啊……晚自習還要考試。”“數學作業好多的。”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共同的話題很少,我甚至有點不耐煩。何時,變了?
路變寬了,橋建起了,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在那條路上,我們一同上下學,陪著未騎車的一方走回家;我們互相餵著5元的臭豆腐,彼此心滿意足;七夕節,別人約會我們相伴拿團員證;騎著自己小型腳踏車,猛地踩上幾踩,沖旁邊的露出8顆大牙;談論自己的男神,抱怨今日的課業,笑得肆無忌憚。但是,我們不會再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而發神經,不會再在一起編歌唱歌。我們不再奔跑,光線的軌跡也不會再在我們頭頂開出一朵不易察覺的小花。
是的,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畢業那天的我們格外沉默,緩緩地騎著各自的小車。路旁的花草在微風中笑著,卻笑得彎下了腰,眼角沁出了淚。路,無聲地嘆息著。
昨日種種,一閃而過。是否早料到我們不會在一個班,在一起哭在一起笑,在這路上走過點滴?會無話可說?會淡出彼此的世界?
我捏了車剎,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們揮著手說再見,拐入了各自的單元樓。
我們一生走過無數條路,路上的人來來去去,聚聚散散。但我們得走完這條路,哪怕一人。
那路上,再也沒有幾個姑娘慢慢騎。在衝上橋頂時,陽光傾灑,嘴角上揚。風吹起,那不過是條普通的路,長長的,延至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