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愛你的文科。

大聲告訴你:“我是文科生!”

“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有哪個不是理科學不好才來讀文科的,有哪個不是被原來的班主任硬趕出來的,有哪個不是一天到晚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有哪個不是成天只知道搗蛋抹黑的渣子,有哪個不是……”因為教室里有些吵鬧,一個教理科的同時兼任教導處主任監考老師在講台上叫囂著,數落著台下文科生的種種不是,在他眼裡,文科生等於垃圾。不敢想像,或許他在命令他的學生倒時會不會說“你去倒下文科生”,或許那個學生本身就是文科生,他又會不會說“你去把自己倒了”。台下的文科生們出奇的靜,眼珠子都瞪得老大,直盯盯的望著這個老師,眼神中不時射出恐怖的光芒,整個教室籠罩著一股殺氣,不對,應該是兩股,台上一股,台下一股。突然有人開口了,多數人還沒來得及聽清說的是什麼,整個教室就“嘩”一下炸開了,反駁、漫罵鋪天蓋地而來。講台上那老師一下子不知所措了,他原本以為台下這群“白痴”天生欠罵,多罵上幾句也不為過,哪不想現在卻造成了這番局面,剛才還神氣十足的他現如今已經是四面楚歌了。這個時候,整個教室已經處於失控狀態,除了一個人,他異常的鎮靜,埋頭往語文考卷上寫著什麼,沒有參與到眾人的“戰鬥”中去,所有人都爆發了,也就難免有人懷疑他就是那傳說中“在沉默中死去”的人。他的名字叫祥子。事件最終還是平息下來,分管這個年級的副校長下令更換了監考老師,儘管大家都知道其實他對文科生的歧視並不亞於其他任何一位老師,但是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幾百人的文科生群體,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但平息並不等於結束。

一個星期後,考試成績出來了,那個叫祥子的語文成績是年級最後一名,一百五十分的總分他只拿了五十九分。可是他的作文卻被張貼在了教學樓入口的櫥窗里,五十九分,年級最高分,嚴重偏題卻只被扣了1分。全年級都得知了這個驚人的訊息,他的作文就像一夜走紅的李宇春,爭的眾人競相複製,當然二者自有不同,後者是被人複製了造型,前者則是複印。又過去了一個星期,全校再沒有人沒看過這篇文章,包括校長。一文激起千層浪,因為這篇文章,學校召開了教職工大會,各班開了主題班會,都是以“文科生”為中心的會議,而他的那篇文章的題目就是《大聲告訴你:“我是文科生!”》。看來那天他哪是沉默哪是逃避,明明是在把戰刀磨得更加鋒芒畢露,好亮出寶劍給予敵人以致命一擊。

講台上的老師,此刻你正在台上用輕蔑的口吻述說著文科生是如何如何壞的學生,鑒於您是老師,我出於對老師這個職業的尊重,不能對您實施漫罵和報復,但我要大聲告訴你:“我是文科生!”我是個理科成績不好的文科生。我的理科成績不好並不代表我沒有學好理科的能力,更不代表我沒有學習的能力,只是我的夢想不是當自然科學家,不是造火箭修飛機,不是搞化工接電路,而是作一名作家或者歷史學家地質學家,再要不就是從政。理科成績門門九十分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現實意義,反而如果我花大量的時間在理科的學習上,必將耽誤我文科的學習,那豈不是成了主次不分,本末倒置了。我的目標是高考,是以文科為主的大學或院系專業,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為這個目標靠攏。我一直以來都明白自己在乾什麼和即將乾什麼,知道我的邏輯思維與受過嚴格訓練的理科生來說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所以我數時間用在學習文科上。但是老師,你看不到,你看到的僅僅是我的理科成績很差,甚至你連我文科成績挺不錯的也看不到,我的優點你都縮小一點,我的缺點你都放大一點,敢問這樣你怎樣能看到一個完整意義上的人,您最多看到半個人,或者你直接看我作“半獸人”。我是個喜歡逃課的文科生。我喜歡逃課並不代表我漠視學習,更不代表我的態度不端正或者有問題。我逃課是因為學業緊張,壓得人喘不過氣,課餘時間也很少有調節的時間。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綻放的野花,以及那大朵大朵蔓延在天際的雲彩,難免神往,難免抑制不住。於是我離開了課堂,去盡情地呼吸新鮮空氣,恣意的在花草間遊走,肆無忌憚地享受絢麗的風光,尋尋覓覓找自己,不停地思考,關於理想,關於自我,關於過去現在未來,關於一切所能觸及的現實所能想像的虛擬。逃課是為了放鬆,放鬆是為了繼續投入戰鬥,逃課不是逃避學習是暫時的離開,為的是更好的回來。而你看不到,你僅僅看得到我是個壞孩子,違反了班規校戒時常逃課,你甚至看不到逃課回來的我學業不但沒受影響反而愈發刻苦努力了,我的努力你都熟視無睹,我的錯誤你卻特別關照,試問這樣你怎能全面地評價一個人,哪個人哪件事又只具有片面性的呢。我是個有些調皮的文科生。我調皮搗蛋並不意味我幼稚懵懂,更不代表沒有意味榮譽感刻意給集體抹黑。老師家的玻璃是同學們一起踢球時不小心打到的害怕被處分所以跑掉了,最後也賠了錢放在窗前,並不是沒有責任心。上課總愛接嘴開玩笑,是因為我性格外向,喜歡願意表現自己的“博學”和幽默,好讓更多的人欣賞自己,並不是譁眾取寵,並不是為爭得紅顏一笑。在宿舍喝啤酒喝的爛醉,是因為思鄉想家,缺乏關心,憂愁難抑,唯以酒釋懷,不奈酒量不佳,一兩瓶下來就已暈暈沉沉,接下來喝的酒做的事就不再是自己所能駕馭控制得了的了。這些你都感受不了,你僅僅能夠感受得到慌忙逃走的身影嬉皮笑臉的嘴角爛醉如泥的呻吟等等這些令你噁心得發指的畫面和聲音,甚至你無從知曉我絕不吸菸絕不和高度酒的誓言,你發現一而再再而三的違反校規的我已經讓你忍無可忍,你只想一腳把我踢出校門以致踢出這個學校,可是你還在顧及我比你高比你魁梧,踢不倒反被我……顧及我的家長社會地位很高,開除不成反倒損了利益丟了飯碗(看來你也不是什麼至高無上功名利祿拋於腦後的聖人)。而這些卻從來不曾成為我威脅你的工具,甚至不曾想過。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事不問青紅皂白而臆斷其對錯,可乎?

我是個喜歡閱報覽刊的文科生。我喜歡看課外書籍並不意味我對老師的輕慢,更不意味不務正業不學無術無可救藥。看課外書籍為的是拓寬知識面,了解塵世百態,體會人間真情冷暖;為的是鑑賞大家風範,品位美麗文字,集百家精華,去其糟粕,好集於自身而成一家風骨;為的是認知未知世界,滿足無限好奇;為的是學會做人處世,立足社會;更純粹的說就是為了填補內心的空虛,掩上人性的缺失。我覺得這與學校的學習課本的學習不僅不衝突,反而是個不可獲缺的補充。只知道埋頭去鑽研知識吃透課本,是的,以後一定可以上很好的大學,獲得很高的學位,一定學術上的造詣,但是這樣的人即使讀到了博士,卻始終與現世脫節無法走向並融入社會,那博士除了頭上那頂帽子還有什麼?可是你聽不到這樣的心聲,你所能聽到的僅僅是傻傻的笑聲和怨婦般的哭啼,你甚至聽不到我說這個故事是多么的愜意暖心或者動人心扉啊,你只會一味的沒收和怒罵。

……

我想說的還有很多,但有些事情有些想法磨破嘴皮子卻引不來別人地思考得不到別人的接受,多說卻無益,餘下的就當是個懸念,留給您以及那些歧視文科生的人們想像去吧。

大聲告訴你:“我是文科生!”祥子走在路上,一路踢著石子,地上儘是班駁得不知所措只好靜靜躺在那兒的梧桐葉,昏黃的陽光射到他白色的襯衫上像要給鍍上金邊,然後又漸漸的褪去,留下原本的純粹的白色襯衫。祥子成名了,甚至有人追著他要簽名。但現在,無關成名,祥子抬起頭,讓夜色儘量籠罩自己,他依舊沉默,卻不再沉默,

早已在心裡大喊過無數次“我是文科生”的祥子現在終於名正言順真真正正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純粹意義上的文科生!

後記:我也想告訴你:“我在想,等我後悔讀理科了,會不會也和你一樣,一樣認真地說,我愛我的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