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自由

一直以來,寂寞都是我最好的藉口,它為我分擔了所有的不開心、不快樂、真實卻不美的回憶,以及無數的任性而為。不用上課的日子裡,除了寫文字。聽音樂、看書、發獃、無定時地吃一些毫無意義的食物之外,我找不到人來陪我。當然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寧願寂寞也不願讓不相干的人進駐我的內心。那天做心理測試,說我是個太自我的人——我想這也是長久以來我寂寞的根源吧。但我自己一直否認我的寂寞,直到那個晚上,月光斜射進屋,一縷慘白的光線抹在被子上,像是一種擁抱和擠壓,那光線似乎擁有重量和質感,擁有呼吸和溫度。這時候外邊起風了,瑟瑟的,於是我被這風聲驚醒了,看到那抹白光,再也睡不著。

風越刮越大,我試圖找本書來看,可燈一開卻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放棄看書的念頭後我坐在床上,腦子裡東奔西走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就聽見了雨聲,滴滴嗒嗒地漸漸變成淅瀝嘩啦的一片。沒有關窗,風把窗戶搖得直響。真正起風了,狂風呼嘯著從沒關的窗戶前探探頭又走了,我抱著膝蓋蜷曲著身子,看那風囂張地把窗簾吹起又落下,眼淚就湧出來了。

這樣的夜晚應該是有個人在旁邊陪著我的,但是沒有。

當世界全部寂靜下來,我聽到心碎的聲音。當所有的回憶都已歸來,我想到散落在風裡曾經的夢想。回憶回憶,是誰心傷過後的痕跡?夢想太遠而記憶太近,逃不開意念象一把刀,殘忍地宰割著那些不曾離開的往事。

有歌聲隱隱傳來,是什麼樣飄渺的歌聲啊?我尋聲看去,卻看不清歌者的樣子。那樣孤單身影,一路行來,歌聲伴雲同在,伴隨他的是寂寞的影子。歲月的故事,風月的遐想,在這樣的歌聲里,都幻化成為夢的希冀,在心的角落暗暗滋長。

這樣的期望太高,那樣的浪漫,象一個夢想。如此安寧的畫面,是誰夢寐的歸處?寂寞燈影里,閃爍不定的火花,象極了百合的心思。很希望找到,那上好的宣紙,羊毫的毛筆,繪,淡色的荷,淺色的湖,淡藍的心情,和說不清的模糊的故事。

我是湖邊的看客,走不出那寫意的風格。於是,讓春秋在手中,翻成飛花細雨。然後微笑著離開。沒有什麼可以永恆的,沒有什麼是最難忘的。塵世間是誰在飛奔?向著陽光的方向?為了夢,什麼都可以忘記,為了夢,什麼都可以放棄!

你是寂寞的的樹林,而我卻是那輕輕拂過的風。怕我偶爾輕輕地路過,會驚醒你一場美麗的夢幻。於是,不再說什麼相逢,也不再說什麼離開,就這樣靜靜的相對無語,焚香、祈禱、嘆息,笑了、哭了、鬧了,最後終究還是要分了,何必、何必、何必?讓一樣的塵埃在風中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