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是一塊含在嘴裡的糖散文

春節期間,親朋好友相互聯繫,多年不見的同學親朋再相逢,總有欣喜繞心頭。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 我的一位國小同學琴,在初四的時候,聽說我在家,帶著她四十歲上生的閨女,來我家玩,一見面就嘻嘻哈哈訴說個沒完。她在省會開了家超市,雇了四個人,和老公當老闆,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兒子高中畢業考了三六九分,就再沒上學了,跟著她們在超市里幹活,四十歲的時候,她懷孕了,一直擔心再是個兒子,一生下來,哇,生了個應心,她爸爸可高興了,把“俺那小龍女”掛在嘴邊上,婆婆給她看孩子,小姑子也在石家莊,一家人其樂融融。

媽媽和琴很親熱地聊天,想必是職業的原因,她倆相談甚歡,我不怎么插話,只是傾聽,有一句沒一句地插一下話,相比起琴,還是她嗓門大,嘻嘻哈哈,說話又快,我給她看孩子,削蘋果,倒果汁,玩了兩個小時,孩子要出去,琴才帶著閨女離開,依依不捨地互留電話。

我的本家的一位叔叔,也在石家莊,和他在大門外的街上站著,也就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見了面知道是他,如果在石家莊大街上碰個對面,真的誰也不認識誰,他變化太大了,滄桑了,模樣變了。他弟弟和我是同學,倒是能認出來,只是胖了很多,在外地必須仔細辨認才能如夢方醒。

春節回去的比較晚,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 兒子的到來,給父母帶來了欣慰,兒子給姥姥姥爺叩頭拜了年,姥姥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壓歲錢直往兒子兜里塞。

入鄉隨俗,鄉情是一種儀式。每年的祭祖,在我們老家就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儀式。大年二十九,全家老少,男性公民都到自家的祖墳上,磕頭燒紙放炮擺貢品,然後喊著祖先:“走,咱們回去過年啦!”孝子賢孫們回家,在已經懸掛在牆上的家譜前點上香,貢品祭上,磕頭,就算把老爺爺老奶奶請回來了。初一早上拜年,自家人先給老爺爺老奶奶磕頭,然後再給父母磕頭,兄弟們從小到大、孩子們再依次拜年;到族人家去拜年,也是先給人家的老爺爺老奶奶磕頭,然後再給長輩拜年。

沒出嫁的女孩不拜年,也不到祖墳上去。按照傳統習俗,女孩早晚是別人家的人,所以不參與拜年和祭祖的任何活動。

初一拜本家和本村關係不錯的人家,初二回姥姥家,初三姑娘姨家,初四或初六回娘家。現在隨著人們生活節奏的加快,好多人初二就和孩子一起回來了。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 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姑娘回娘家,是大事,家裡的牛羊肉都留著呢,帶著姑爺這家串串那家拜拜,這一天來拜年的都是姑爺,家裡姑娘多的,姑爺們排著隊來,誰是誰家的都分不清。年紀輕的就各家轉一轉,年紀大的,有了資歷了,也就不去轉了,把一個族院的長輩請來一起喝個酒,就算禮到了。

好多大戶人家,每天都招待親戚,設著酒席,從初一到初六,家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現在人們都有了私家車,拜年也簡化了,開上車,初三以前把拜年的工作基本都完成了。

什麼程式都可以簡化,但在我們家,初二外甥們來走姥姥家,必須設宴招待,不吃飯,當舅的不高興。吃飯前,拜年,一跪一屋子。每年拜年,讓人心情很是不能平靜,拜年拜年,每拜一次,人就長一歲啊,不管是年老的還是年少的。

曾經很不喜歡磕頭這種拜年的方式,很是牴觸,隨著年齡的增大,也覺得,這樣一種拜年的儀式,是老祖宗遺留下來的習俗,拜一拜,是一種教益,是一種文化的傳承,是一種對孝道的再思考,沒什麼不好!

只是我到現在也沒給自己的父母親磕過一個頭,可能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比較特別,處於父母的偏愛和兄嫂們的袒護,也沒人提,所以就降低了對自己的要求。

其實,不磕頭也不表明不愛,只是從小在這個家庭里沒這個習慣而已。想想這些年,其實在外人家裡已經磕過不少頭了。

鄉情是一道飛架在天空的彩虹,是一柄撐起在雨夜的小傘,是漂泊在異鄉的庇護。

背著行囊,回到家鄉,看著門上貼的紅紅的對聯、房檐上紅紅的燈籠,感到一陣陣暖意從心頭溢出,再艱難的回鄉之路,都化成了嘴裡的一顆糖,甘甜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