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穿母親做的鞋散文

一日,我和朋友去郊遊。當走到一片麥子地旁邊時,發現一位年輕的母親正領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正在溝邊上種樹,那情景很是溫馨。這時,我的心象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眼睛緊緊盯住小男孩的腳下。原來是小男孩腳上的那雙家庭做的布鞋引起了我的關注。現在,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時尚的東西越來越多,名牌鞋子也越來越多了。就拿鞋子來說,有阿的達斯、喬丹、雙星、特步等等多的數不勝數。雖然它們漂亮美麗的外表和形狀讓許多人愛不釋手,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如意,總不如母親做的布鞋穿著舒適,貼心。還有一點,那就是穿上母親做的鞋,心裡有一種特殊的溫馨和親切感。其實,說到家就是讓我永遠能感受到母愛的偉大。

那還是六十年代,由於當時經濟條件的限制,人們身上大多數穿的是粗布衣服,而鞋子則是手工做的千層底條絨布鞋。母親的手巧,做活是個很細緻的人,她做的鞋子精緻、結實、合腳,在全村的婦女中是出了名的。每當我穿著母親做的鞋上街時,一些姑姑、嬸子、大娘就會對我腳上的鞋子評論讚嘆一番,為此我特別感到自豪。記得每到春天,母親就把我們穿舊的不能再穿的破衣服拆開,洗乾淨後打成袼褙。打袼褙也是有講究的,不要厚薄不均。每當這時,母親特別細心,把各類舊布按大小分開,進行合理安排。然後,打出一些玉米糨糊,糨糊也要稀稠合理。隨後就可以打袼褙了。看母親打袼褙就象繡花一樣仔細小心。每當打完一張袼褙,母親就長長出一口氣,在檢查一遍,看看那裡不合適。然後,就把袼褙存放好,單等冬閒的時候在做鞋用。

到了冬天,忙碌了將近一年的母親仍然不捨的閒著,把袼褙取出來開始為全家人做鞋子。母親先按鞋樣的大小剪出來,然後就開始做鞋了。母親做鞋很講究,先做鞋幫,鞋幫外面是一層黑色的條絨布,定型後在鞋幫的邊上掩上一條白色布條。然後,母親就接著開始下一個工序衲鞋底。我喜歡看母親衲鞋底,母親衲鞋底時就像繡花一樣精心。每當吃完晚飯,母親就拿過木製夾板,將粘好的鞋底用夾板夾注,就可以衲鞋底了。母親衲鞋底時一手拿針,一手拿針錐,先用針錐紮上針眼,然後用認好線的大針開始衲。母親扎的針眼是十分密集的,這樣只有針眼密集,鞋子才能結實。母親衲鞋底時是又快又穩,衲出來的鞋底又好看。母親衲鞋底時有一個習慣的動作,那就是衲一會鞋底就將針在頭髮上蹭一下。我不知為什麼就問母親,母親告訴我說這樣就好像磨針,只有常磨針衲鞋底時針才會好用。我認真的點著頭,因為我聽母親講過鐵杵磨成針的故事。母親接著告訴我,做人也是這樣,做事情要有毅力才能做出成績來。我默默的聽著……燈光照在母親和善慈祥的臉上,母親就像一架永不停轉的機器一樣好象永遠不知道累,母親飛針走線是那么的靈巧,那么的熟練和自然。母親把一腔的心血全部傾注到對我們的愛上了。

每當穿上母親做的新鞋,我就高高興興的在小夥伴面前誇耀一下,我是多么的驕傲和自豪啊!但是,那時還不知愁滋味的我,對母親的勞動成果竟不知珍惜,穿上新鞋不到兩個月,鞋子就開始變舊了。三伏天,剛修好的柏油路被太陽一曬泛出粘粘的瀝青,我便和小夥伴們在這上面來回走,走不多遠,鞋幫就和鞋底被粘的撕開了。母親看到我的鞋子被撕成這樣,很是心疼,在三伏天就趕著為我做鞋。我還曾經為自己的作為感到高興,但是,當看到母親滿臉是汗的在為我做鞋時,我心裡不免產生一絲慚愧。而現在想起來那是多么的無知啊!當時的我怎么能理解,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真正含義呢?!

就這樣,我上學、當兵、外出打工到進城上班,一直穿著母親做的鞋子。再後來母親上了年紀,首先是眼睛不好使,再後來是手也不聽使喚了,因此母親再也不能給我們做鞋子了。每當躺在床上,想著白髮蒼蒼的老母親,不知為什麼,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一不小心淚水就會奪眶而出……

是啊,穿著母親做的鞋不但舒適,而且是溫馨的,那一針一線是母親對兒女的牽掛和包容。於是,我總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喊一聲:“娘!”讓那聲音在心底里久久的迴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