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的散文

【送行】

他的生命沒有熬到鼠年就走了。48歲的人,只剩下皮包骨頭,像一個七八十歲的人,瘦骨嶙峋。到死,他的眼睛也沒有閉上。他在留戀什麼?妻子?孩子?還是……誰也不知道。

他走得那樣孤單。送行的人不多。

他是個孤兒,被抱養。他的至親,只來了兩個。他的養母八十多歲高齡。白髮人不能送黑髮人。

為他送行的全是平輩人。

他到醫院看望他住院的岳母。他有些不舒服,就事看了病。這一看,一下子住進醫院。胰腺癌晚期。打開腹腔,已經……

他的岳母疑惑,怎么這么長時間不來看我?

誰也沒有告訴老人。畢竟是噩耗。

醫院放棄治療。他在疼痛與不捨中熬了艱難的兩年。

生命倒計時,他很清醒,心裡什麼都明白。

他總是叫著她的名字。他沒有什麼親人了。只剩下她。

父親說,他真可憐。

是的。沒有至親的人是孤單的。

一個遠親,並不熟悉。唯一記得,在路邊,他遇到我,稱呼“雨兒”。帶著兒化音的稱呼,格外親切。在菜市場遇到過他,他瘦得簡直認不出來。那時他在病中。

他是個老實的男人。寡言少語,要說的話全悶在心裡。

工廠不景氣,他下了崗,沒有工作。孩子也不省心。

她也是。

為了生存,她吃盡了苦頭。一個五十歲的女人,手從沒有滋潤過。掙了些錢,足以養家餬口。

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愛喝些小酒。偶爾跑出去下盤棋。

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子,婚前備受寵愛。

婚後,她是家裡的頂樑柱。

他走時,留下一堆債務。

他走時,他的孩子還在網遊。

她的眼淚都快幹了。

在餐桌上,送行的人沉默後感慨。

想到他和他的岳父。

那一年,家住平房。岳父家裡突然冒出一條蛇。岳父在家拿著棍子與蛇糾纏。他正巧進門,和岳父一起追趕。兩個人和蛇糾纏好久,以蛇被打敗告終。一個大家庭,離開人世的是岳父和他。他屬蛇,死在鼠年。

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很多事,說不清。

沉默。

“上一輩人的恩怨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那時我們都太年輕。”年長五十多歲的哥哥感慨。

是的,為了祖輩的財產,他和他的父親“並肩作戰”。

姐記得,幾十年前那場硝煙瀰漫的“戰爭”。

姐說,過去了,翻篇吧。

“還有什麼比我們能夠活著更幸福?”

“剩下的父輩促進他們之間關係,放棄以前恩怨。”

“每一年同姓的人聚一次。”

……

世事無常,送行人的語言,此時最真實。

他,一個年輕生命的離去,在每一個人的心裡,掀起漣漪。

沒有比健康地活著更重要。

也沒有比親情更珍貴。

【醫院】

我在消化系統胃鏡檢查室外,閱讀《把心安頓好》。

無論西醫,還是中醫都要求檢查。一個月的等待。

等待。

不忙的時候,一絲恐懼魔鬼一般掠過。渾身無力。

想起她。秀。38歲那一年胃癌去世。

想起她。瑋。38歲那一年肺癌去世。

活著多好!!!

挨著日子。日子裡,不僅僅是疼痛還有恐懼。

母親說,不管查出什麼都要面對。母親永遠是我的主心骨。

父親日日念叨,好些了么?

更喜歡獨處。

人因為痛苦,進行思考。周國平所言極是。

思考生命。

是否有天堂?死去的人在天堂里能不能相遇?死去能不能看見人間的生活?生命有沒有輪迴?

周國平說,把命看好,把靈魂照顧好。我恰恰沒有好好看好自己的命。它有了疼痛。

如果……

我想到死亡。

想起那首詩,我們都在送別的路上。說得真好。生命都是有限的。或早或晚。殊途同歸。

這樣想著,心裡安靜許多。

看著顯示屏上的名字。捧著手中的書。書,賜予我精神的力量。

簽字。

喝了一小瓶麻藥,側身躺在床上。

咬住硬塑膠。黑色管子慢慢伸了進去。一陣噁心。然後,感覺得到它行進的過程。我閉上眼睛,眼淚順眼角流了出來。

胃在膨脹。

醫生說:“有些潰瘍。”

管子慢慢抻了出來。

醫生助理說:“兩小時後進餐。”

“沒長東西。胃炎,有些糜爛。“醫生說。

心裡頓時踏實。

柳暗花明。

友說,太好了,踏踏實實過年吧!

【生命】

經歷疼痛,恐懼;經歷他的離世。切切實實感受到生命可貴。它勝過金錢,珠寶。

什麼是幸福?老生常談。

健康是福,身體免受疼痛之苦。活著是福,吃喝玩樂。

什麼都不屬於自己。

身份、地位、名利只帶來一時榮耀與享受,最終的結局歸於泥土。上帝不會因為你名聲響亮,地位高貴在死亡面前免單。

屬於自己的只有兩個字:身體。

人在健康的時候,忽視它,不愛護它。當它不健康的時候,又想到健康的重要,開始保護。往往保護時,它已經出現了問題。

病從口入,病從心生,

遇見一個93歲的老人,健康爽朗。105歲的老人,行走如常人。問及長壽的秘訣,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回答得出奇一致:好心態。

三個字,做起來很難。

生活中,我們面對各種各樣的壓力,職場壓力,生活壓力,人與人之間炫富比拼的壓力……

三個字,再難也要有。為了活著。健康地活著。

人生無常,生命有限。

珍惜自己、親人、朋友。

盡情奉獻、享受生命中的愛。

生命太短,沒有浪費的時間。

看好生命,人生必須修煉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