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路之人

蔡老師是我的語文老師,英俊不足,瀟灑有餘。

他身材微胖,油光滿面,臉上總是留著一圈胡茬,眼睛不大然而黝黑明亮,還有那大嗓門,用學校貼吧上的話來講,就是“在校門都聽到他上課嘎嘎笑”。他站在講台上,說不上高大挺拔,但十分精神,手撐在講台的兩邊,就開始上課。

還記得那第一節課,蔡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他的名字:蔡啟者,然後來了一段讓所有學生都記憶猶新的自我介紹

“……我小時候是想當警察的,因為‘蔡’,諧音是查,‘啟’拆開來就是‘戶口’兩個字,‘者’解釋為‘…的人’,所以連起來就是‘查戶口的人’,這不就是警察嘛!所以說,我的名字非常好記,就是‘查戶口的人’!”

正襟危坐的同學們都繃不住笑臉,終於破功,笑得前仰後合。我邊笑邊在心裡想,就蔡老師這熊樣,沒被歹徒追著跑就不錯了!

蔡老師還講到以前的學生,都喊他“老蔡”,同學們沒大沒小,也起鬨著要喚他“老蔡”,蔡老師一臉嚴肅地說:“那可不行!等你們長大了,上了大學了,再叫我老蔡吧!”大家一臉失落遺憾。

蔡老師上課時,班裡總是笑聲不斷,有時,看著被逗得大笑的我們,蔡老師也會咧開嘴笑得十分得意。

記得在第一次期中考前,蔡老師還特意站在講台上鞠了一躬,說:“至少也給我這個語文老師一點面子吧,要不然我在家長會上可抬不起頭了!”

那滑稽的模樣,可逗笑了一批人。只是,當我們拿著不太光彩的成績重回課堂時,總覺得有點對不起老師。

蔡老師也有嚴肅的時候。雖然上他的課,同學們都十分放鬆,但蔡老師講得正認真時,誰也不敢放肆。他不常生氣,但拉下臉的樣子也有點可怕,有時,哪個老油條又不交作業、嬉皮笑臉時,就能看到他虎著臉的模樣。還好,他平常都是笑嘻嘻的,大家也都很喜歡蔡老師。

一次上課前,蔡老師突然神神秘秘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說:“今天有一位同學的家長給我發來了簡訊,寫得挺有趣的,我給大家讀讀。”

裡面的話都文縐縐的,還挺長,具體的我也記不全了,只有那四個字我記得最牢,就是“啟路之者”。讀到這時,老師還特地講解了一下:“嘿,‘啟路之者’,我叫蔡啟者,啟者嘛,啟路之者。”這下老師的名字又有新的解釋了。

老師讀時,還特地把名字隱去了,讀作“某某某”,同學們自然是不甘心了,叫囂著要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寫的簡訊。

我聽著聽著,心中莫名地湧起了一種不詳的感覺,回到家,正看見爸爸拿著手機炫耀呢,一看,這不就是那條簡訊么!我頓時心情有點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爸爸聽說蔡老師還讀了他的那條簡訊,顯得更加得意了。

只可惜,蔡老師才教了我們一年,就因為合併的事情調到本部去了,雖然心裡有點遺憾,但還是經常能碰到,看到他臉上一如既往的瀟灑自得又帶點自信的笑容,心裡也倍感親切。

只可惜,沒能再上一次老蔡的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