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好久不見》一文寫的是作者家鄉的銀杏樹的故事。高高壯壯的銀杏樹承載了作者美好的童年,我們可以從文章中看出作者對家鄉的熱愛之情,也希望讓這座如銀杏般古老的城市煥發出蓬勃生機。
陽光如遊絲般落在青苔上,被蟻蟲鑽透蛀洞的木門嘎吱作響。在忙碌生活的間歇,我回首往昔,記憶就如在蔥蘢山林間的一處角落,安靜地親吻歲月。
恍惚憶起,在老家的院落後,原本長著一遍高高壯壯的銀杏樹,我笑了,“好久不見!”
那時候,清澈的河水邊有著熱情的人家,和著一片參差的銀杏樹。日暮時分,人們總是穿著拖鞋在各家各戶穿梭串門,鞋底便與一地落葉接觸,發出“吱嘎吱嘎”的清脆聲。孩子們總是扯著愉悅的嗓音追逐嬉戲著,夕輝瀉在銀杏樹上輕輕流動,樹葉兒隨著風打著鏇兒落下,若一隻折翼的蝴蝶。整個村莊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圖景,讓人忍不住融入這漂浮著橘黃色光影的美麗黃昏中,嘆道:“最美不過夕陽紅!”
銀杏也承載著我童年的歡樂。邀上一兩個夥伴,噌噌爬上去,騎在銀杏最大的樹杈中間,倚在枝幹上,讓樹葉兒輕拂我的臉,撓著我的後腦勺,好像媽媽溫柔的手在撫摸我。享受夠了,我便會再往上爬爬,透過濃密的樹葉,看藍天白雲,眺望對岸的人家。踩在銀杏樹上,就像踩在父親的肩膀上,可以看得更高更遠。有時饞了,我和夥伴們便會摘下一把把銀杏,躍下樹去,一路上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竄回家,朗朗笑聲在空曠的田野上傳得很遠很遠。當跑回家中,也顧不上豆大的汗珠從臉頰兩側滑落,便從抽屜里翻出幾張牛皮信封,將銀杏灌進裡面,塞入微波爐中,我們便虔誠地守在一旁,那“噼哩叭拉”的聲響,載著我們的願望和小小的滿足。剝去外面的殼兒撒點鹽,吃著烤好的銀杏,我們聽著爺爺講老一輩的人在五、六十年代以銀杏救命,在七、八十年代以銀杏致富的故事。我覺得口中的那一絲苦澀似乎也蘊含了這些辛勤的勞動者在艱苦年間精神的慰藉和銀杏樹無私給予的芬芳。
鳥鳴依舊,老屋的門坎上已落滿了塵灰,陽光透過窗戶,溫柔地照著從前調皮的少年郎。人卻不再,村裡的一對對夫婦迫於生活的壓力,漸漸都奔向冰冷的城市,為生計四處奔波忙碌,只餘下老人孩子空守家庭,昔日熱鬧的氛圍已然無存。屋後的銀杏樹也因為如今物價飛漲,銀杏的用途卻沒有被充分開發,價格不升反降,以至於一棵棵銀杏樹被賤價變賣,只餘下一兩株銀杏“負隅頑抗”。窗外也只靜得聽見風吹後落葉蕭蕭的響聲,顯得空洞寂寥,我佇立在冷冷的窗前,一遍遍感慨:“多么好的樹,如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春天來了呢。”爸爸說。“嗯。”我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車駛進宣堡後一會兒,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頭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汪洋似的銀杏森林,無邊無際。樹木姿態各異,如幢頂,如傘蓋,如古寺寶塔。它們排列整肅,如孫武之軍陣,秦皇之兵馬。山坡間,傳來孩子們陣陣歡愉的嬉鬧聲,大人們的談笑聲,老人們的慨嘆聲,在茸茸的、毛毛的、濛濛的草坪上久久迴蕩著。那一刻,童年的記憶突然被打開、甦醒,然後野蠻地在心裡生長。“好久不見哪!”我奮盡全力大聲吶喊。
“這是哪兒?”我問爸爸。爸爸笑答:“這是我們銀杏之鄉的古銀杏國家森林公園。”賞玩到傍晚,我才依依不捨地與它們告別,道路兩旁的銀杏拔地參天,八面成風,仿佛撐起了整個蒼穹。
看到出口處人頭攢動,我相信有更多人像我一般愛著銀杏,愛著家鄉的古老深厚的銀杏文化。我更相信,如今的泰興能在黨中央的領導下,走出屬於自己的路,走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讓這座如銀杏般古老的城市煥發出蓬勃生機。
“好久不見!”我輕撫著銀杏,暗暗下定決心,要讓我們家鄉的銀杏在未來得到更好的開發。讓它走出國門,走向世界,走出一個全新的天地!
作者: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