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記敘文:又是一年中秋時

又是一年中秋時

中秋之夜,合家團聚。我佇立陽台,任夜風吹乾死去的眼神。我看到千萬戶明亮的視窗散發出溫暖又明媚的光,如千萬隻螢火蟲把世界籠罩地透亮,如一空熾熱的星星,把夜晚溫存成一顆顆融化的糖。我的背後是冷冷清清的客廳,光在冰冷地板上打下深深的烙印。我的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無聲地浸潤了整個世界。

這箇中秋就這樣死去了。

其實很久之前的那些圓月之夜,我們家並不是這樣了無生機。我想起了遠在異鄉的婆婆爺爺。噢,他們現在在乾什麼呢?

或許我們一併懷念著。搬來這個陌生的城市近三年。三年來,如一個異鄉人在城市中穿行,因為不陌生並不代表熟悉。我所熟悉的應該是稀人的邊陲小城,埋藏著整個童年與兒時的夢想。

我又想起了婆婆爺爺,與那些被一手帶大的愜意時光。月涼如水的夜晚躺在涼蓆上聽故事。一遍又一遍地甦醒睡去;空閒的白天裡拔著狗尾草,懶懶地逗貓,懶懶地笑;明媚的日光里一起去釣魚,把腳丫子浸在水裡,扯著嗓子學狗叫。

以及中秋夜,婆婆會煮一大鍋豆子,我們會在幽涼的天台上笑著坐下,把大把豆子與月餅塞在嘴裡。爺爺會講他三姑大叔不知多少年前的陳舊故事,貓在一邊愜意地搖著尾巴。

只是後來我長大了,婆婆爺爺老了,貓死去了,天台裂開了。於是我被接走了,扔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城市裡。父母有應接不暇的應酬,而我總是呆在孤身一人的蒼白屋子,面對鋪天蓋地的作業。我抬頭望了望天空,天空是沉重的烏黑,月光是清清的冷,很冷,鐫入骨血。

我討厭這座城市。它如枷鎖把我桎梏,又用高大的水泥建築把我與家鄉的視線割斷。我的家鄉是一條小河兩邊的小城,一座天台與密密的樹,是一群孩子和一條無車的公路,是滿是灰塵的巷子與老電線桿。這裡不是我的家鄉,固然我有這裡的血脈。

我想像又是一年中秋,自己坐在家鄉的天台上,婆婆還是在煮豆子,爺爺還在講他的故事,貓還在搖著尾巴,我還是年少的模樣,不會有什麼改變。

不夠真實,但至少不會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