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是誰高中論文

就這樣,我就這樣躺在那裡,開始想,究竟我是一個怎樣的我了,是不是內在的那個活蹦亂跳特立獨行的我已經開始要一點點的被滅亡了。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去哪裡?

一直以為,既然有了宗教信仰,後兩個終極問題其實已經沒有解答的必要。但是,如果不以生死的極限去衡量這兩個問題,以當下的自己作為臨界點,那么這兩個問題其實可以理解為:我是怎樣成為現在的自己?我這樣的自己又將展開怎樣的生活?既然這樣,就怎么也逃不開“我是誰”的解答了。

我覺得《革命之路》對我造成的殺傷力就在於那段莫名尤桑鬱悶的迷茫期,它將這一切情緒化為一個具體的問題讓我自己去解答: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當我在準備各種考試的某個瞬間,我會突然問自己,考上了又怎么樣,你自己究竟想要的生活是怎樣的?這種追求不是夢想,而是一種逃離,對另一種更壞的可能的逃離。我曾經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認為自己最最想要的就是安逸,但是原來也不真是這樣的。當對現狀不滿,卻又沒有一個改變現狀的清晰的藍圖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無法擺脫的憂鬱感。當我躺在那裡,靜靜地想要去感受我是誰,究竟發生了什麼使我成為現在我這樣的自己的時候,就有一種演員開拍前培養情緒的感覺,等一聲“卡”喊起的時候,自己原來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溜出那種狀態,繼續保持吃喝拉撒刷屏的生活狀態。所以,想想有追求還是好的,至少可以將這些形上學的問題暫緩一下,畢竟實現追求也是實現自我價值的途徑,能決定“我要去哪裡”的方向。就怕這個豐富的世界、軟弱的自己漸漸不知不覺將追求變賣為欲求,將那些多餘的功能、叫不來名字的品牌作為自己存在形式的物證。這也要多虧某一深夜和同學探討的時候驚覺,我想要獲得的那些東西原來其實真的是非必需和也非我真心想要啊,有多少欲求只是因為一句“大家都有”。

回首過去的發生,我所能回憶起構成我過去的片段,翻看自己的日記、日誌,是有一種跳出*者的狀態,一種抱臂圍觀的感覺。那么膚淺、那么幼稚,卻也終究是自己走過的軌跡。生命那么短,我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的的確確地按部就班地想要去成為父母、學校、社會希望你成為的樣子:聽話、考個好分數。看著外國片、聽著英文歌里,那些常常掛在嘴邊的“be what you want to bewho you are yourself”之類的話的的確確可以理解為一種文化的濃縮。想著我們對小孩最樸實最自然的誇獎“乖聽話”之類的,才想到其實我們的那個“自己”早在成型之初就已經是他人所需要的那個“自己”了。等到現在,我開始發現,開始需要的時候,我真的已經沒有勇氣、力氣、能力去重新書寫了。

我記得看過一段話,大意是你看到什麼什麼事情覺得憤憤不平,最最最最令人神傷的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周圍的人不斷地告訴:就是這樣的,你沒辦法的。而這些人當中,有那些曾經與你一起忿忿不平過的。當你那么努力地想要逃離、嘗試逃離之後,發現終究要被同化,終究要過起統一模式的生活、根本沒有什麼秘密通道可以逃離的時候,可能真的會想:或許當初站在原地直接地被咬一口還來得更加乾脆。也許你最害怕的是,那些曾經一起“天真”的人開始用“成熟”包裝的“世故”來指責你是多么天真,也要把自己的病毒本能性地傳給你。就像諷刺的是,反動如我也擠進了體制內,而給我的選擇似乎又只有做人或者做喪屍,我實在沒有能力和勇氣甚至找到那個秘密通道離開這所房子。而房子又總是套著房子。

我,一個曾經嚮往畫著屬於自己青春的人,現在想說的是青春死了,我活了這么久,沒有一天是在為自己活著,父母的期盼、老師的期望、同學的讚許、社會的認可……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完成別人的願望,都是在做一個完全沒有自己的、行屍走肉的,大家所謂的優秀的、聽話的、懂事的人。這樣的自己真是我想要的嗎?我想問大家:我是誰?

我是誰?我要去去哪裡?要怎么去?乘車?走路?搭船?飛行?或許跟著大部隊,望著旗幟的方向,戴著小黃帽最安全。只是昨天看的一篇文章中的一句話讓我久久不能釋懷:你活了那么久,都不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