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們的開學日國中作文

1970年春(當時還是春季招生)我上了國小。剛開始上學很不習慣,整天拿棍子拿石頭都非常靈活的小手,初次拿起筆來卻顯得非常笨拙,寫什麼都不聽使喚。老師教寫字時,我不好意思在桌面上寫,就躲藏在桌子斗下,寫完後和同桌的同學相互看著我們寫的歪歪扭扭的東西,咧著嘴偷偷樂,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和我要好的小夥伴大多比我小一點,有幾個還沒上學,他們就經常在學校門口等著我,待我放學後一塊玩。有時他們甚至溜進學校,趁老師不注意,從窗戶探出頭來向我做鬼臉,使我再也沒有心思上課了,恨不得立刻就跳出窗外。

一天下午上課前,幾個小夥伴將我堵在校門口對我說:廠里(我父親工作的工廠)許多果樹上的果子已長大了,該去摘了(就像是我們自己種的似的),若去晚了就會被別的小孩摘走了。為了邀請我一起去,他們七嘴八舌地給我出了許多應付老師的主意,經不起他們的勸說和果子的誘惑,我就和他們一起痛痛快快地玩了半天,什麼上課啊學習啊全都拋在腦後。我逃學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逃學。第二天,老師問我為什麼沒來上課,我就胡亂編個理由應付過去了,老師竟未追究,家長也不知道此事,我躲過了一劫。

一年級上半學年很快就糊裡糊塗地過去了,我沒學到多少東西,期末考試就顯現出結果了,算數隻考了0分。我不知道其中的份量,還照樣高高興興地把考試卷帶回家,交給媽媽,告訴她我考了0分,媽媽重重地給了我一記耳光,這下真是把我打醒了。

從一年級的下半學年,我才開始漸漸進入學習的狀態,成績也很快趕了上來,並且在年級中名列前茅,特別是算數成績,基本上能保持在前幾名。語文成績雖然也不錯,但我的字寫得實在是太糟糕了,經常被我們嚴厲的語文老師(她正好也姓“閻”)留下來,被罰重複寫字,十遍、二十遍、三十遍等等。也不知我的手是怎么長的,一直到大學畢業甚至到現在,我還是沒能把老祖宗留傳下來的寶貴遺產“方塊字”寫好,真是十分慚愧!

當時不知是什麼原因,放學後每個人都要把自己坐的方凳帶回家。在放學後空曠的校園裡,經常可以看到一個小學生,搬著沉重的方凳,(瘦小的人,站到方凳中間,兩手提著方凳,一點一點地向前蹭。)無精打采的向家走,那就是我。我當時恨透了語文老師,後來長大成人,才充分領會了老師的一番苦心。(國小畢業後就再也沒見到過我的語文老師,無法向她表達謝意和歉意。)

放學回家晚了,家裡人也不會著急,因為我的一個算數老師就是我的鄰居,她早把我被罰寫字的訊息,義務地傳達到了我的家裡。我媽媽也常教訓我:寫字為什麼要那么快,像雞叨米似的,就不能一筆一畫的寫嗎?我也想寫好,可是越想寫好就越寫不好,干著急。

在上國小其間,我也有過春風得意的時候,雖然我不被語文老師看好,但我卻是算數老師的寵兒。二年級教算數的楊老師是個很嚴厲的男老師,上課時極少能看到他的笑容。由於他身體不太好,上課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坐在講台旁邊的方凳上,面無表情的進行著講解提問。若發現有哪個同學注意力不集中,他手裡的粉筆頭就會立刻飛過去,幾乎彈無虛發。在提問問題時,若被提問的同學沒能正確回答問題,他會先讓這個同學站著,然後會點名叫我們幾個他比較欣賞的同學來回答問題,只有這時他的臉上才會露出笑容,慈祥地看著我們回答完問題,再轉過臉去嚴厲地批評那個倒霉的傢伙,說話聲音不高,卻十分尖刻。

三年級的算數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已記不得她的名姓。她上課比較隨意,在我的記憶中,好象沒有看到過她正正規規地站在講台上講課,手裡總是要拿個東西拄著。要么是給火爐加煤的鐵鍬,要么是大掃除的掃帚。上課提問時她基本上不讓我先回答問題,雖然我的手也舉的很高,總是等別的同學回答錯後再讓我回答問題。待我答完問題後,她兩手拄著鐵鍬,把下巴支在手背上,慢慢搖晃著頭,不緊不慢地說:“看看都是怎么學的,都是肩膀上扛著一個腦袋在課堂上聽四十分鐘,有的人什麼也沒學會,有的人就學的那么好。不要整天就會吃、玩、睡,也虛心向某某同學學習學習,取取經。”每當這個時候,我表面上不敢笑,可心裡那個美,真美,把語文老師數落我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四年級教數學的白老師是我家的鄰居,雖然我學習不錯,她對我卻並不怎么關照,還時常將我在學校的不良表現,迅速轉告給我的家長,結果可想而知。

五年級的算數老師也是個女老師,這個姓張老師對我更加看重。她的國語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上課時也不拘小節,甚至經常將腳蹬在講台的桌斗里。開始同學們還感到有些詫異,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她對我和另外一個算數比較好的同學非常信任,很多次在考試完後(甚至包括期中期末考試),和我們商量著把我倆的試卷批改完,就把其餘的試卷向我倆面前一推,“拿去把,改完後打上分再給我拿來。”。

我倆很高興地接受這項既光榮又讓同學們羨慕的任務,同學們的命運就掌握在我倆手中了,不過我們一直很盡職盡責。

珠算課我們開的比較晚,五年級才開課,考試是一對一面試,老師先面試了幾個同學,就把我安排在一間辦公室里,我照著她的樣子一個個地面試其他同學,並評出甲、乙、丙、丁。我沒有參加老師的面試,竟也得了個“甲”,好像我就應該學好,實際上我的珠算確實學的不怎樣。

每到寒假或暑假,班主任老師都會將同學們分成幾個學習小組,學習好的和學習差的相互搭配,以便互相幫助。由學習好的同學任小組長,我基本上每次都是小組長。假期的前幾天,一吃完早飯,就張羅著小組的成員在一起寫作業。每天都有一定量的作業,我寫的比較快,作業寫完後立刻驕傲地向同學面前一放,說道:“抄去吧”,這就算是互相幫助了。寫完作業後,小組成員就可以一起混天黑地的去玩了。

在學習上我也遇到過小的挫折,有一次期末考試語文只考了八十多分,雖然我的字寫的難看,但成績一向很好,這樣的成績對我來說是很意外很難接受的。那時候放假前要進行家訪,一般由班幹部負責,家訪時將成績單交給家長過目,並由家長簽字再返回學校。雖然當時社會上學習的氛圍十分糟糕,但我們的學校還是比較嚴格的,家裡對我們的學習成績也很看重。

家訪這一天,由於感覺成績不理想,擔心被家長罵,就天真地想在半道堵著家訪小組,把成績單攔截下來,隨便找人簽個字算了,不讓家長知道。結果在樓梯口等了將近一天也沒等到,開始小夥伴怎么勸我出去玩我都沒答應,直到後來覺得班幹部們今天不會來了,才敢放下心來去玩。結果晚上回到家還是挨了一頓批,原來家訪小組傍晚才到我家,並向家長反映說我驕傲了、退步了等等,打了一個不好的小報告。

國小時的少先隊組織叫紅小兵大隊,開始是配戴紅領巾,後來改為袖箍和臂章。紅小兵每年發展兩批,學校給每個班一定的名額,由全體同學在老師的啟發下民主選舉。雖然我在班級中的學習名列前茅,但和同班的同學的關係並不十分密切,因為課餘時間我主要和臨近的小夥伴一起玩,和同班同學一起玩的少,對班集體也不太關心,這就成了我的一大缺點,在選舉時我就得不到什麼便宜了,只能得到稀稀啦啦的幾票,總也不能當選。一直到三年級後期,也就是第六批我才光榮地當上紅小兵,也許是大家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選我了吧。

當上了紅小兵,就不好意思再對班集體漠不關心了,也主動爭取為班上做點事。那時學校冬季用火爐取暖,為了防止火爐夜間熄滅,需要有人晚上回學校再察看一下,再添加點煤,封一封火。由於我家離學校最近,我家的窗戶正對著學校的大門,從家裡出門五分鐘就能走到教室。因此,我就把這項光榮的任務爭取過來了。在我負責看管火爐的幾個冬季,一直兢兢業業,從不敢有絲毫的馬虎,除了有時會忘記了將晚上烤的紅薯清理乾淨,第二天烤紅薯的香味會影響同學們上課的注意力外,幾乎沒有出現過什麼差錯。

入隊後,我也有機會當班幹部有資格評“五好”學生了(當時好像是林副統帥提出的“五好”,現在改為“三好”了),但令人遺憾的是,我只當過一次算數課代表這樣的小幹部,評上過一次“五好”學生,並且由於貪玩,還錯過了學校“五好”學生集體拍照的活動,也就沒能保留下這份榮譽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