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形容她的外表,借用魯迅描述祥林嫂,細腳伶仃,她笑了,說是。她可瘦了,聽說是小時候養了特長的頭髮,營養盡被頭髮吸收掉了。
今年的最後一個月我特別想念從前,想的最深的還是近幾年。近幾年的光景倏忽而過,我時常夢見,夢見她還有班主任啊,坐在我後面的女生啊,果不其然,那些熟稔的往事已經化成結,時刻將我團團裹著,我開心的回憶起來,昨夜的風,月明,人悠悠。
她特別喜歡聽老歌,老歌不是些陳舊的曲,是經典的,是知名的那些,我一開始不喜歡陳奕迅唱浮誇時的浮誇表情到後來反覆咀嚼那個叫eason的每首歌,葡萄成熟時懂了富士山下林夕借用k歌之王陳奕迅的嗓音來感慨的被淘汰的腳踏車上的因為愛情,美不勝收。安東尼說每個人都會遇見一個叫alice的鯨,她大概就是那頭鯨,後來我又讀了了安東尼的《橙》《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愛》,發現她不僅是我青春歲月的alice,也是咖啡樹下最真實的一個遇見。我看重她,就像是看重了我的青春,我自己。此刻,我仍在聽著老歌,楊千嬅正在唱“歲月長衣裳薄,無論於什麼角落,不假設你或會在旁”。老友,許久不見,吾甚想念。
我在一家店裡買了最好的線給她織了條圍巾,淡紫色的,我想她戴了絕對相互映襯,十分好看。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我們不是同桌,上一個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我們剛是同桌。班主任說,你們這么要好,那即便不在左右也能要好。一切,都為了高三。我記得後來偷吃零食一個人乾,桌子再亂也不怕有人嘮叨,上課睡著了回回都被逮。一切,都為了,高三。我一直都覺得淡紫最適合她,她刻苦,有思想,奮發起來眼睛閃閃發光,她值得每一片掉落在她肩膀上的葉子都被染的紫紫的。她是關於我整整一年的右手邊溫度,記憶。在那個“被壓迫”腦容量的年紀,她優雅的陪我度過了整場可以揚起嘴角的純真年代。
艱苦日子裡的人總是被記得特別深,那也許是某個春天的午後,漫開的陽光,慵懶的一樹花,我昏昏欲睡,她也是。但我仍在佯裝聽課,嗯,她也是。我們吵過一次架,一次架吵了大半年,原因早就不得而知,就像大朵的殘缺的蒲公英,它從何而來,打哪而去?後來,她姐姐結婚了,我們還在卯足了勁冷戰,她和旁的同學說婚禮細節,噗嗤,我想,當初那些聽她說婚禮的同學都散落了吧,這些記憶大抵早已四分五裂了吧,我卻記得她說每句話揚起眼尾的角度,好似翹起的蝴蝶蘭,眨呀眨,明媚起來,不可方物。
今晚她跟我說著浙江嘉興粽子,她在浙江,我在合肥,白天還有太陽,晚上也沒月亮,也沒星星,我就安靜的想想她,第一次見她,她還是短髮,埋著頭看著書本像隨時要大幹一場,那時我上高二的第一個晚自習,匍匐在桌子上從《哲思》上剛看到一個句子,“歲月長衣裳薄,無論於什麼角落,不假設你或會在旁”。班主任說,相似身高就是同桌了,那天晚上,我問了她的姓名,還給了一顆甜甜的話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