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粒糖,甜到傷

糖,毋庸置疑,是甜的。甜中透著淡淡心傷的糖,應該更別有滋味。

——題記

“嗚嗚,姐姐什麼的最討厭了,又欺負我……嗚嗚嗚……”“好啦好啦,別哭了別哭了,乖啦!”一個大姐姐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糖,剝掉糖紙塞進了一個小妹妹的嘴裡。妹妹馬上止住了哭泣。她愛吃糖。她知道糖不止本身的甜味,從中也能嘗出姐姐對她如沐春風般親切的關愛,讓人甜而不膩。

“以後給你糖,你就不能哭了,知道嗎?”姐姐笑著用食指戳戳妹妹的腦袋。妹妹聽話地點了點頭,繼而馬上抹乾了淚水。

從這以後,妹妹不管因為什麼哭了,姐姐都能變出糖哄她。妹妹一直猜不透為什麼姐姐每次都有糖。或許這是魔術吧……

日子過得很快。妹妹五歲了。姐姐也已經上了國中。

那天晚上,妹妹在床上睡得正香,姐姐忽然闖了進來。她把妹妹叫醒,不由分說地背著她往門外跑。刺眼的燈光讓妹妹把剛睜開的眼睛又合上了。她意識到,家裡一定出了什麼大事。這時,一個披著濕被單的消防員沖了進來。姐姐此時已是嚴重缺氧。她不想連累妹妹和這個消防員的生命。她把妹妹交給消防員,一再叮囑要把妹妹安全送到外面。慌忙之中,姐姐從口袋掏出一包東西塞進了妹妹的口袋。之後,姐姐咽了氣。

妹妹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醫院。床邊是出差打工的父母。他們的眼眶紅紅的,臉上有明顯的淚痕。妹妹的心一下子懸在了半空中。她哭著喊著要找姐姐。母親含著淚,吞吞吐吐地告訴她,姐姐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妹妹愣住了,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失神地看向窗外。

姐姐,爸爸媽媽一定是騙人的,你還在對不對,回來好不好,不要嚇我了好不好……

妹妹的眼中很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突然,口袋中落出了什麼東西。妹妹顫抖著雙手,把它拿出來。

是個袋子。袋子裡赫然放著糖,草莓味的糖。一大包都是。這是妹妹最喜歡的口味。妹妹慢慢撕開一包糖。已碎成兩半。妹妹把半塊糖放進嘴裡,心裡默念著:不能哭,不能哭。我要堅強。我答應了姐姐不能哭。我哭了,姐姐就會賭氣再也不會回來了……

淚,滑出了眼眶。毫不留情地打在剩下的半塊糖上。

這半塊糖,真的好甜好甜,但是卻甜到了心傷。

淚水,決堤。

對不起,姐姐。我沒有信守諾言。你走吧,安心一點。我會聽話的。妹妹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糖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淚水變得越來越放肆。姐姐,如果淚能換回你的生命的話,讓我哭多久我都願意。

姐姐,你在天國要快樂。我現在,很乖,很乖。你的糖,好甜,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