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美

歲月的眼睛,漸漸地老去,心中的水晶球,爬滿了陸陸續續的塵埃,細數那些過往的碎片,懷想著已逝的韶光,卻發現,在逆時光的街角,蒼涼地留下,越來越無力抓住的影跡。

——題記

曾經以為,走了這么久,背包里應該滿是行囊,偶爾打開時才發現,我背負的這個沉重的背包里,只剩下回憶。

空氣潮濕的能聽到水分子碰撞的聲音,正如我氤氳著薄薄水汽的心情,這樣的天氣,總能讓人回到逆時光的街角,靜靜地觀望,記憶的天空中,那些奔跑著消逝了的美好。

雖然時光的船沒有使之停泊的錨,它總是順著時針的軌道,碾碎一地的快樂與憂傷,但我總喜歡把時間悄悄逆轉,偷偷地沉湎那些綴著淚的碎裂的雲塊,奢侈地想像著,有一天它們能像拼圖般慢慢地銜接在一起。

猶記得,那些透明的年少時光里,嵌下的斑斕的夢想,泛著旖旎的微光。

忘記了什麼時候,曾揣著悸動的心情,試圖寫一部青澀的小說,怎奈思緒如漫天飛舞的柳絮,只留下一片片空蕩蕩的潔白,那時侯,喜歡文字一如痴迷小時侯的一件玩具,文字似一潭誘人致命的湖水,讓我心甘情願地溺痴了進去。總喜歡在寂寂的夜裡,呼吸著文字的馥郁,讓柔和的燈光和靜謐的夜氣把自己包裹,喜歡一個人躲在安靜的背後,讓凌亂的思緒在文字中淡然。如今,依然一如既往地戀著文字,只是越來越臃腫的學習計畫,把它擠進了時間的罅隙,我所熱愛的文字,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乾癟的葡萄乾,被初三的課程吸乾了水分。於是,當初的純淨的夢開始變質,變的撲朔迷離,仿佛被藏匿起來的微光體,再也閃不出熠熠的光輝。

忘記了什麼時候,曾把自己安恬地浸在音樂的海里,閉著眼睛搜尋,那些鏇律上跳躍的美好,忘卻了世界的喧囂。那時侯,我奢侈地收藏了歌手這個迷離的夢想,也許,年少的心太過剔透,沒有嘗過折斷翅膀的痛楚,於是把世界想像成了美麗的象牙塔。而現在,中考轟隆隆地駕車而來,我們再也不能悠閒地聚在一起,討論我們喜歡的流行歌曲,我們聽到的除了空氣中緊繃繃的聲響,再也沒有任何鏇律。我們看著那些美麗的音符消失在朦朧的地平線,卻只能無奈地嘆息。於是,那一場華麗的夢漸漸地褪色,褪色,再也沒有了當初絢媚的霓裳。

年少的夢,單薄而透明,卻注定被時光悄悄埋葬,站在逆時光的街角,我靜靜地回味,被湮滅的美好。

猶記得,那串我們用肥皂泡吹起的無憂無慮的時光,那時候,我們可以坐在幽幽的草地上肆無忌憚地笑,可以不屑地鄙夷被時光拉長的袖角。

那時侯,我總是天真地以為,世界很美,沒有人掉眼淚。寫在蒲公英身上,寄給夢的明信片,總會安然地抵達,點上蠟燭,許下的心愿,全都會實現。總是一個人對著大樹喃喃自語,對守護麥田的小小稻草人傾吐檸檬般粉色的心事。

一匹匹的歲月被無奈地織出,童年的腳印,噬滅在時間碾過的車轍里,只留下身後一串無法掬起的笑語。真想回到從前,但是日曆不能倒翻,童年的笙蕭漸行漸遠,記憶的沉澱落滿塵埃,人為什麼越長大越孤單。

丟了東西就會挨罵,可是丟了時間就會長大,而長大的我們已經踩著青春的尾巴,面對流逝的時光,我們抽去了不屑,而換來的是恐慌。我們這群貼著初三標籤的學生,只能圍著考試的軌道蒼白地鏇轉,把窗外的斑斕看成黑白的色調,只能在一隊隊厚厚的輔導書里疲憊地呼吸,忘記了曾經張揚的笑。

空氣里浮動出塵埃的味道,我看到一些孤單的粒子在慢慢地滲透,滲透,於是,寂寞開始瘋長,青春開始寂寥,為什麼生活越來越像一部老舊的黑白電影,因為長大了的心就要被生活磨礪地太粗糙嗎?我們看著那些曾經漫天捲地的快樂漸漸地腐爛變質,卻無能為力。喔,原來煙花燦爛的季節已去,整個天空都將無語,蔓延了空寂。

猶記得,你我牽過的雙手,泛著猶存的溫度,你我互贈的微笑,閃著美麗的弧度。

“寂寞的人總是會用心的記住他生命中出現過的每一個人,於是我總是意猶未盡地想起你,在每個星光隕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數我的寂寞”。

穿越過熟悉的校園,看到的是一成不變的風景,抄寫著一成不變的過往,可是,你們嵌進我生命里的美麗被驀的抽出,於是,偌大的校園便多了一份空蕩蕩的失落,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彼此牽掛,卻一次又一次固執地緘默,就連簡單的打聲招呼,都要反覆斟酌,只能在你疏離的背影里,默默地數我的嘆息,這樣的悲哀,讓我覺得好無力。曾經許下的幼稚的諾言,早已風乾於時光的背後,洗盡了鉛華,黯淡了韶光。記憶里斑斕純真的過往,也會腐爛凋零么?

那些青春里的風花雪月,那些曾經紛紛擾擾的快樂和憂傷,都化做細細密密的葉片,在生命的大理石上投下不可磨滅的班駁光影,想起那些天空里匆忙盛開的浮雲,些許的驚艷,如同我們的遇見。而如今,你被包裹在大片時光中,成為生命里殘留的班駁。回望我們共同留下的一串串腳印,歪歪扭扭,橫貫我們的青春,但不知在何時起,我們竟在追求的道路上漸行漸遠,直到彼此的身影嵌進無邊際的地平線,我看著看著,淚水在眼眶裡沉沉浮浮。

我希望能夠蒙上眼睛,是不是就能不那么輕易的撞上憂傷。生命里那些訴說著永不離棄的人,是否真的會永不離棄,只記得一些溫熱的回憶泛著微微的螢光,微弱到無法觸及,我們就這樣離散在歲月的風裡,無論怎么樣,都看不到曾經在一起的痕跡。那些被時光碾碎的片段,靜靜地躺在了記憶里,被越來越厚的灰塵悄悄掩埋,可是我不忍心,看著你們這些快樂的飛鳥,划過我寂寞的長空,又速速地疾飛而去,只剩下悄無聲息的大片的空氣和大團的孤寂,只剩下我一個人默默地對自己說,你逐漸走遠,而我還在原地企盼。

所有的過往,凝結,憔悴,腐壞,遙遠的曾經,黯淡,風乾,不再……

站在逆時光的街角,我開始小心地尋找,尋找曾經遺落的夢想,和被時光剝落的美好……

後記:逆著時光的切面,

一些美麗紛飛的回憶,

閃了一下光,

搖曳著淡去,

任思緒,

在歲月的磨損中,

無盡漫漶……